新年第一天,首先见识日本新年早餐。
品川王子酒店的走廊,转了两次弯后,电梯终于把我们带到了通往宴会厅的入口,一簇锦绣侍立一旁:大红的花,粉红的花,紫色的花,一串一串,朵儿不大,挂在几节青竹以及由青竹染成的红竹和几根光秃秃的樱花枝条上,绿色松针如花蕾般点缀其间。
——恰好的又红又绿。
又是一个九十度的转弯。墙边的木板屏风前,摆放着纯洁安详的插花、鸿运当头的凤梨盆栽,还有一条木板条幅,上面是红色的、简练的汉字:迎春2019。妻子身着红色羽绒服在边上一站,好像人在画中。我给她拍了张照,又请路过的客人给我们全家拍了合影。
到宴会厅门口了。墙上是一幅红白黑相间的、貌似关公的门神,以及一幅红底黑字的繁体汉字“龍”。三张榻榻米式设置,覆盖着红布,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那里休息或排队等待叫号。
红艳艳的和服,红艳艳的托盘,红艳艳的酒杯,热情地迎了上来,好像中国的新娘子给长辈敬酒。
日本新年喝的酒叫屠苏酒,意在辟邪保平安。据说是中国古代名医华佗酿制出来,后传到日本。现在只是一种形式,屠苏酒已被大米酿造、浓度很低的清酒所代替。
所有的酒都是酒精的掺和物,都是精神兴奋剂。日本岛上的大和民族过年过节,没有薄酒一杯,没有佳酿一盏,没有醉意些许,就没有色彩斑斓。
偌大的宴会厅,那蹒跚醉意却是素雅淡泊的。
临时设置的小舞台,铺着红地毯。两架日本古琴,纤纤之指,又挑又拨,清新、空灵、恬静;一支竖笛尺八,音色辽阔、遥远、苍茫。
横成排、纵成列的圆形餐桌,每桌围着六张椅子,每个客人的面前都是一样的摆设:三个红色的方形食品漆盒,摆成品字形。在黑豆、鲍鱼、藕片、竹笋、萝卜糕、萝卜丝的素雅凉意里,小龙虾和对虾的鲜红特别突出。一撮香脆的青鱼子,两条可口的青豆,一片绿叶,虽是绝对少数,却也试图画龙点睛。
别在竹签架子上的粉红色贺年卡上写着粉红的“贺正”,覆盖在食品上,态度鲜明地支持着红色的统治地位。横放的筷子不甘心势单力薄,除去红线结的扎裹,显现底蕴深厚,开始指点江山。黑豆代表勤劳和富贵,我一颗不漏。
又是一碗香汤,仅仅一块糯米糕、一块蟹钳,红色是理所当然。
最后仍然是红色,漆红碟子盛着一个粉红的糯米点心,一枚鲜红的草莓带着浅绿的晕圈。
这些芬芳、精致和细腻,让我们匆匆过客如此轻松,饱了眼福,又饱口福。我还不忘把粉红的贺年卡和扎裹筷子的红线结放进提包。而在家过年的一般日本家庭,精打细算的主妇早已在年前备好了新年这三天的饭菜,还采购了几瓶上等的清酒储藏在冰箱里;再于门前挂上黄色的稻草绳,插上红色的桔子,摆上绿色的松枝、梅枝、青竹。新年,只管轻轻松松地抒发红红火火的心情。
红色,我总以为是中国人的至爱、中国人的专利,没想到在日本竟也受到如此宠爱。
回溯历史,日本原来与中国一样,以农历为春夏秋冬、岁时年节之典,大红大绿的春节为最隆重的节日。明治维新之后,1872年12月3日,日本导入西方阳历,同时从1873年1月1日开始废除农历新年,而将春节的习俗,以及其他农历节日,复制到阳历中来。
所以,红色就成了新年共有的祈祷和希望共有的标志,绿色的由来和含义也在其中了。
所以,在东京这样世界数一数二的国际大都市里,在品川王子酒店这样西式的建筑里,紧锣密鼓、酩酊大醉、大红大绿已不合时宜了。
那恰好的又红又绿,才是它的境界。
(2019.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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