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生
春暮夏初,挑担花去卖,芬芳而风雅。卖花人挑着担子,在街市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所经过的路上留下淡淡花香。
宋徽宗在《宫词》中记录了开封城的叫卖声:“娇云溶漾作春晴,绣毂清风出凤城。帘底红妆方笑语,通衢争听卖花声”。一代帝王,听到街市的卖花声满心喜欢,对民间生活恋恋不舍。
古代卖花人,游走于街市。南宋蒋捷写《昭君怨卖花人》,“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宋代“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都卖什么花?牡丹、芍药、棣棠、木香。
人间草庐易著花,开一面老墙,半爿屋顶的凌霄花,自己给自己欣赏。
栀子花,精巧,一朵一朵地卖。夏初,栀子花生在矮花墙上,一花苞玉白,一花苞纯白。凑鼻子下嗅,卖花人自己先赏花。不懂赏花的人,也不会去卖花。
白兰花,文雅,放小玻璃盒子,上覆半湿薄巾,呵护花香水分。弯眉、削肩、长脖子的姑娘,衣上扣朵白兰花,站绿幽树荫下,与花一样清芳。
汪曾祺《夏天》中,把栀子花和白兰花相比,“苏州姑娘串街卖花,娇声叫卖:"栀子花!白兰花!"白兰花花朵半开,娇娇嫩嫩,如象牙白色,香气文静,但有点甜俗,为上海长三堂子的"倌人"所喜,因为听说白兰花要到夜间枕上才格外地香。我觉得红"倌人"的枕上之花,不如船娘髻边花更为刺激。”
如今香水飘逸,有时会想,白兰花,生在何人家?
白兰花在粉墙黛瓦深深庭院里。院子里有棵树,一朵朵、小巧的、带着雨珠的白兰花躲在绿盈盈叶下。
我们这地方,两千多年草木繁盛的一座城,幽深的院子里藏着许多花。
夏天幽静的是芍药,映着花格木窗,长在窗台角落。读书的人,放下书,便看见花。
蔷薇爬在邻家旧瓦墙头上,簇簇织一面墙,有人住着的房子,有生气。
有个老者,在楼下空地上种花,凌霄爬了一竹竿,晚饭花铺了一地。他用细竹竿搭一拱门,叶色碧碧,其华灼灼,经过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花。后来老者搬走了,他种的那些花依然在不同的时间里开放。一个人走了,他种的花开着。
在生命的花开季节里,每个人都会遇见一朵花。
皖南山中曾遇一孑孑村童,蹲路边,瓶中插几高杆黄花。问何花?小儿答野花。回去后查,却是古典风雅的萱草。
我的书架上,有一本书画集《卖花人去路还香》,这是丰子恺先生一幅画的主题,也是整册书画集的立意。其中有幅《春在卖花声里》,卖花女童并未露脸,但从她纤细身姿、两条小辫儿、袖间一抹粉色,能想象出少女干净的面庞。她提着竹篮,里面是刚采摘的鲜花,微醺的春风,在卖花声里带着香气吹来了。
风正吹拂,空气流动,时光会带走许多。丰子恺先生走远了,这位“卖花人”走过的路上,留下淡雅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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