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温度上升，塑料垃圾太多，海洋环境被破坏…… 海边又见搁浅的鲸鱼

5月25日，美国雷耶斯角国家海滨，发现今年第13头死在沙滩上的灰鲸图/视觉中国

2018年8月16日，两只瓶鼻鲸在冰岛雷克雅维克海滩上搁浅，其中一头死亡，另一条被海岸警卫队和观鲸者合力推回海中图/视觉中国

□建平

今年5月23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又一头死亡的灰鲸被冲到旧金山湾区的海滩上。今年年初以来，在加利福尼亚州和华盛顿之间的太平洋沿岸已陆续发现了数十头灰鲸的尸体，科学家们正试图找到这些鲸的死亡原因。

其实鲸鱼成批死在海滩上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1783年，18条抹香鲸冲到欧洲易北河口岸边等死；次年，32条抹香鲸在法国奥迪艾尼湾搁浅后死亡；1970年1月，美国佛罗里达州靠近皮尔斯堡的海面上，180多头小逆戟鲸冲上沙滩“自杀”；同年3月，一群抹香鲸也在新西兰海岸上搁浅死亡；1979年7月17日，在加拿大欧斯峡角海湾有135头巨头鲸突然冲上沙滩集体死亡；1997年，在马尔维纳斯群岛海岸又有约300头鲸“集体自杀”；2015年有30头鲸被困苏格兰西海岸附近的斯凯岛海滩死亡；2018年11月底，有不少于50头鲸被困新西兰南部的斯图尔特岛海滩上死亡……

据记载，世界上第一个记录鲸鱼搁浅现象的，是希腊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他也曾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鲸究竟为什么会搁浅？我无法回答这一难题。”

鲸究竟为何常常集体冲上海滩找死？原因至今仍众说纷纭。但越来越多的理由指向各种环境污染：温室效应导致海水水温上升、海洋塑料垃圾成灾、海洋环境破坏鲸的回声定位导航系统，等等。

回声定位系统被破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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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压死自己——搁浅鲸鱼很难全身而退

我们虽然习惯叫鲸为鲸鱼，但它们并不是鱼类，而是生活在海洋中的体形最大的一种哺乳动物。它们天生自带一种神奇的回声定位导航系统——它们会发出一种超声波，然后根据超声波的往返时间来准确地判断自己与障碍物或猎物之间的距离。

英国普利茅斯大学海洋保护学教授Simon Ingram对鲸搁浅现象进行过长期深入的研究。他说，鲸通常都生活在深水海域，导致它们游到浅水区甚至搁浅的原因有很多种，甚至还可能是各种因素一起发挥作用。它们会因疾病和受伤出现体力不支，从而被潮流带到浅水区。还鲸有近岸摄食的习性，它们会追踪一些到近岸水域产卵的鱼类游到浅海，最近因贪嘴而忘返，导致搁浅。

新西兰梅西大学的海洋哺乳动物科学家Karen Stockin博士曾提出，与人类活动有关的海水变暖现象，让一些鲸的猎物的生活习性发生改变，而当它们的生活区域向浅海移动，也会将鲸引向浅海。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它们的回声定位系统出现了故障，使它们迷失方向。这种感官系统往往会因为自身疾病、外界干扰被破坏，让它们无法灵敏地定位方向，到处乱窜，直到冲上浅滩。尤其在像新西兰岛尖端这样的浅湾，周围非常浅的泥泞区域会让它们的导航系统出现失误，就像我们在大雾天穿过森林一样，很难找到方位以及看清周围。而鲸是一种群居的动物，如果它们的领头鲸出现了导航问题，整个鲸群都会跟着它一起游上海滩或者一起迷路。

体型巨大的鲸冲上浅滩后，几乎都无法全身而退。因为它们的身体在水中是靠水的浮力支撑着，当它们游至浅海，靠近岸边，海水因潮汐而退时，鲸便会失去海水的浮力支撑，落在沙滩上，内脏等部位便会被自己过重的身体压坏导致死亡，就算它还能侥幸活着回到深水区，也可能因受伤严重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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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著名学者普卢塔赫曾把鲸搁浅现象解释为“集体自杀”。这显然是不科学的。因为搁浅鲸虽然有时会表现得不顾一切地向岸上冲，而非反方向地游回海洋，但它们在这个过程中通常都十分惊恐，甚至会发出悲惨的求救声。显然它们只是迷失了正确的方向，并非一味求死。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鲸的回声定位系统出现异常呢？

说法一是“自然干扰”：1997年，马尔维纳斯群岛海岸约300头鲸出现“集体自杀”。阿根廷学者分析后认为，这可能是当时太阳黑子的强烈活动引起了地磁场异常，发生了“地磁暴”，破坏了正在洄游的鲸的回声定位系统，令其犯下“方向性”错误。

英国国家海洋水族馆专家也曾猜测，可能是海底低频地震产生的声音冲击波干扰了这些哺乳动物的回声定位系统，从而使得它们误上了海滩。

说法二是“环境污染”：声音污染是其一。法国拉罗谢尔海洋哺乳类动物研究中心副主任科列德博士认为，人类在海底的活动日益频繁，一些军舰声呐和回声控测仪所发出的声波及水下爆炸的噪声，都会使鲸的回声定位系统发生紊乱。几年前，美国海军在巴拿马岛的深海中使用了大型的声呐设备，随后，一些鲸、海豚纷纷搁浅死亡。有国家海洋渔业服务部门及海军的调查者称，是声呐的噪声导致了这些海洋生物的死亡。因为他们发现鲸的耳朵受到了严重的噪声损害，鲸脑部及耳骨周围也发现有血迹。

科学家称，海洋哺乳动物其实十分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受到惊吓。人类的各种海上活动都可能让它们惊慌失措。

塑料污染是其二。2017年2月，有报道称，一头柯氏喙鲸在挪威西海岸搁浅。研究人员在解剖这头死去的柯氏喙鲸时，发现它的腹中塞有大量塑料制品，包括至少30个塑料袋和其他一些小东西，其消化系统内没有食物，几乎全被塑料颗粒堵住……它是因无法进食而造成感官系统的衰竭，从而超声波定位功能失效而导致搁浅的。研究人员称，即使能帮助它们活着返回大海，它们仍然会遭遇下次搁浅。

此外，船体涂料（防治贝类附着的三丁基锡、三苯基锡等）、渔网防腐剂等各种化学物质对海水的渗透污染等，也都会影响鲸的神经系统，导致出现定位系统失常。

专家提醒：要远离搁浅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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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专家们认为，鲸的“搁浅”原因十分复杂，“集体搁浅”比“个体搁浅”原因更为复杂，还有待人们更深入地了解。但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减少各种海洋污染，的确能帮助到相当一部分的海洋生物，不让那些珍贵的海洋生物过早走向灭绝。所以当你看到一头被搁浅的鲸时，你最应该想到的，还是如何更好地从我做起，保护生态环境。

专家还特别提醒：看到搁浅的鲸，还应该赶紧离开，千万不要想着凭一己之力，帮它重新游回深水区。这不仅是因为它们体型过于庞大，没有合适的工具，你根本无法挪动一头搁浅的鲸，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原因是：它们会爆炸！

鲸每次进食量都颇大且通常不会咀嚼就吞下食物，然后在胃中慢慢消化，因此肚子里会产生大量甲烷类气体。一旦搁浅，经过暴晒，这些气体会迅速增长，导致鲸身体膨胀，甚至发生爆炸——这种爆炸的威力据说不亚于我们平常所使用的煤气罐爆炸。就算鲸的身体还没有膨胀到要爆炸的程度，也可能会因为岩石碰撞或一些食腐动物的撕咬而产生的小伤口，突然出现杀伤力颇大的缺口性爆炸。因此，专业人士也不敢轻易对搁浅而死的鲸进行解剖。

所以，如果看见一头搁浅的鲸，请你一定不要留连，要尽快远离，然后报警，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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