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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彩虹

来源:中山日报 2020-10-08 06:59   http://www.kcqsx.com/

西杨庄

从小学到初中,晓霞一直是班上最不起眼的学生:平平的成绩,平平的长相,毫无特色地湮没在众多的同学之中。

寂寞的晓霞不爱外出,除了上学便大多呆在家里,在房间里看书,爸爸留下了一书架的书,看累了晓霞就趴在窗台上想很多很多事情,往往想得出了神。

爸爸在晓霞懂事没多久的时候就去了国外,一年半后他回国和妈妈心平气和地分了手,此后便毫无牵绊地移民到了国外,晓霞每年的生日都会收到他一封例行公事的短信,附带一笔数目可观的美金,而晓霞也例行公事地扫上一眼,然后把这些东西锁进抽屉。

妈妈不恨爸爸,晓霞也不恨。然而在成长的日子里却一次次地想起妈妈凄然的笑容,还有那句话——“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太多太多的东西是骗人的了。晓霞对自己说。无论怎样坚固怎样牢靠怎样被修饰得冠冕堂皇的事物,随着时间的风化,随着昔日的一去不返,现实轻轻一碰,就粉碎了。

初中毕业,晓霞以平平的成绩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新的班级里,晓霞依然保持着自己默默无闻的形象。晓霞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友情又能代表什么?出类拔萃又能代表什么?

晓霞只相信自己。然而有一件事使晓霞产生了变化。少女的敏感使晓霞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注意着自己。那是坐在后面的一个男生,长得不帅但个子很高,不活跃也不沉默寡言,人倒很朴实。

晓霞没有对这双眼睛的注视产生反应。直至有一天放学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毫无准备的同学或在教室里大声谈笑,或焦灼不安地等着家里送雨具来。晓霞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数屋檐滴落的水球。

突然,晓霞看见那个男生向她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把伞,模样似乎有些踌躇。晓霞心里怦然一动:“他是……打算把伞给我?”

晓霞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嗒,嗒,屋檐上的水球滚下来一滴,又是一滴。

“晓霞!”晓霞一愣,听见冒雨赶来的妈妈的呼喊,刹那间心里竟有些失望。转身跑了开去,晓霞又转过身来,向同样愣在那里的他做了个“谢谢”的口形。

这件事并没有在他们之间产生什么微妙的变化,日子依然平静地流逝着。

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高二第一个学期开完散学典礼的那一天,他走过来约收拾书包的晓霞后天一起出去玩,晓霞答应了,爽快得连自己都吃惊。

这次看似平常的相约居然令晓霞兴奋不已,那天早晨晓霞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想了想又带上家里的照相机。

天公又一次不作美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到达目的地骑单车的两个人已是浑身尽湿,却是一样的兴高采烈。

“还记得上次那场雨吗,也是这么大,我本来还想送伞给你的。”

“我不是说过谢谢了吗?”

“说了吗?我没听见。再说一次!”

“谢—谢!”

晓霞头一次发现,自己的笑声原来也很清脆。

雨停了,草叶上的露珠闪着金光。

“看,彩虹!”

他们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蓝天中嵌着的那道彩虹桥。

男孩突然开口说:“下个学期我可能要转学去北方了!”

晓霞惊异地望着他。

“大概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他低下了头,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和别人不同,虽然你很少说话,我对你了解不多,感觉你可能很寂寞,可我总觉得每个人都应该生活在蔚蓝的世界里……所以,我希望你快快乐乐,日子过得就像这天空中的彩虹一样,多彩而美好!”

又是好几年过去了,一个秋天的下午,晓霞抱着个大纸箱半跪在房间里收拾着搬家要带走的东西。此时的晓霞已经大学毕业,在本市的一所中学任教了,孩子们都喜欢晓霞这个活波而又开朗的老师,在晓霞身上几乎找不出昔日那个孤僻女孩儿的半点影子。

抽屉底下压着一个已经有些泛黄的相册,晓霞一打开它,就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孩的笑脸。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洗刷掉很多东西,晓霞已经想不起男孩的名字了,但是晓霞却记得那道彩虹。真奇怪,在那个雨过天睛的日子里转瞬即逝的彩虹是那样清清楚楚地现在眼前,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在一本文学刊物上,晓霞看到这样一则寓言:“虹对桥说:"我的姐姐,你的生命比我长久。""你那么美,"桥则微笑着说:"你在人们的心中必然是永恒的青春颜色。"”普普通通的一则寓言,却令晓霞泪流满面。

你那么美,你在人们的心目中必然是永恒的青春颜色。谢谢男孩,他把一道永恒的虹点亮在了晓霞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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