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玲
迟子建应该是这样一种作家:无论你从名字还是文字,都很难读出她是一位女性。但就外貌和气质来说,迟子建应该是很女人的。她温婉知性,极具亲和力,就是一副邻家大姐的范儿。但就是这样一位毫不缺乏阴柔之美的女子,却写出了一篇又一篇大气磅礴,波澜壮阔的文章。
多年以来,迟子建写作的步履跟自己生活的节奏一致。从小时候的北极村,到现在的哈尔滨。她写作的视角,慢慢从乡间的炊烟转到了城市的灯火,从《北极村童话》写到了今天的《烟火漫卷》。
《烟火漫卷》中,男主人公刘建国和女主人公黄娥,并不是夫妻,而是搭档。刘建国开着一辆爱心救护车在城市间往来,黄娥是他的帮手。而刘建国之所以开爱心救护车,是因为40多年前他弄丢了朋友的儿子——“铜锤”。多年来,他不再恋爱,更没有结婚,就是一直在路上,为了寻找。
而黄娥,也是为了寻找。据她自己讲,她的丈夫“卢木头”在一次他们夫妻之间的吵架后出走了。她便带着儿子,踏上了寻夫之路。但在黄娥的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的丈夫卢木头,其实已经死亡。吵架之后的第二天早晨,他在睡梦中死去了。这其实就是个意外,但黄娥觉得是自己气死了丈夫,她羞愧难当,便没有对任何人声张地将丈夫背到了“鹰谷”,因为丈夫最喜欢去鹰谷看鹰们飞翔。他曾经戏谑地跟妻子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前头,你就把我扔在鹰谷,让那些鹰啊老鸹啊把我吃了,我的魂还能跟着它们在天上飞!”
于是,黄娥把丈夫扔在鹰谷,便带着他们的儿子“杂拌儿”离开了她原来居住的七码头,来到了哈尔滨,找到了刘建国。她想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刘建国,然后便追随丈夫而去。因为给朋友找儿子,刘建国的大名几乎人尽皆知,黄娥想把儿子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应该错不了。包括那个奇怪的病人翁子安,也是因为信任,才每逢发病,必定让刘建国接送。
于是,围绕着刘建国和黄娥,一系列的人物依次出场,一个个故事也徐徐展开。灯火映照,烟火漫卷。迟子建手持画轴,将一幅幅人间的图景展现。早间的夜市,晚间的酒吧,七码头的溪流,爱心救护车路上的各种奇遇,都是这画布上的淡彩或者浓墨。它们张弛有度,伸展自如。直到最后画卷全部打开,我们也长舒一口气,慨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不得不说,迟子建对于整个故事的布局,确实下了功夫。看似不疾不徐,却处处都有伏笔。直到最后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其实迟子建的每一篇小说,都有着深刻的生活。为了写《烟火漫卷》,她采访了哈尔滨很多爱心护送车的从业者。但作为一位成功的小说家,她又不仅仅满足于对生活的写实,她文学的想象也是非常的雄奇瑰丽。因此,在迟子建的小说里,你经常会读到一种神秘感。毕竟生在天地间,万物皆有灵。《烟火漫卷》中,迟子建在上篇和下篇的开头,分别这样写道:无论冬夏,为哈尔滨这座城市破晓的,不是日头,而是大地卑微的生灵;无论寒暑,伴哈尔滨这座城市入眠的,不是月亮,而是凡尘中唱着夜曲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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