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兰
苏童打小就是一个“有点孤独,有点心事重重”的敏感少年,作家个人的童年旧梦,频频出现在那条名叫“香椿树街”的市井小巷。小说《骑兵》中,他选择的是童年视角,这是苏童在表现香椿树街少年生活时喜欢用的角度。苏童自己曾说:“小说写来写去,事件是不变量的、固定的,但一到每一个个体的反映形式上就千奇百怪,富于变化,因为有了特定的角度,属于你自身作为一个个体的把握事件的方式。”
读到一个很敏感作家的作品时,有一些细节出乎人意料,这就耐人寻味。对于左林的罗圈腿,伙伴们投以嘲笑的眼光;街坊四邻是麻木的甚至是新奇的;体育老师怀疑罗圈腿的真实性,也是打量的眼神。他们都没有同情之心,只有父亲的爱与痛是真切的。父亲知道左林的腿罗圈这个事实,他内心的痛苦和压抑,藏在一个个细节里:他拿斧头劈了那座木马,就这么一个动作,仿佛说了无数的话,表现了一个父亲的绝望与沮丧;他常常听见儿子的膝盖在“咔咔”着响,那响声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一把扎心的刀。“左礼生一直紧跟着儿子和傻子光春,他关注的是儿子的腿,以及儿子的膝盖,正如预料的那样,左礼生很快听见儿子的膝盖发出了呻吟的声音,儿子没有哭,但他的膝盖开始哭泣了,那声音是努力压抑着的,却像碎玻璃一样溅开来刺痛了左礼生的心,左礼生感到了那种难以承受的刺痛。”没有什么语言比这样的细节更能打动人心,这又是苏童的另一个独特之处。
越缺少什么,越在乎什么,越追逐什么,罗圈腿少年左林偏偏追逐骑兵的梦。他的孤独与迷惘,他的自卑中有些桀骜不驯的心,晦涩迷惘的青春与挣扎,在小说里起起伏伏。小说讲述的年代中,人们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破,在经历人性恶被纵容的浩劫后,整个社会失去道德标准和价值规范。生活于其中的人们无论大人、小孩都粗俗、无聊。围绕他的这个梦,小说中的人物的无意识表现因人而异,又那么自然,让人感觉那就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世道人心、市井生活。一个残疾少年试图通过一种病态幻觉来拯救自身的现实境遇,无疑会让人生出苍凉之感。
在写作过程中,在使用细节方面,作家唯一的、能够做得比别人好的,就是要独特。这样的独特会回避大家都能发现的某一种细节,一个作家之所以为作家,他应该有能力去发现被别人遗漏、忽略的细节。每个人都在面对相似的日常生活,但事实上,用什么样的细节,怎样把它传达到文字当中才是最重要的。独特的细节插上想象的翅膀,这就是苏童小说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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