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飘落的树叶

如果把夏天比作一场盛宴的话，那么各种落叶便是先后作别的客人，所有客人都曾沐浴过夏日的阳光雨露，聆听过枝叶间鸟儿的呢喃，在南来北往的风中欢声笑语、翩跹起舞，不过到了秋天，当北雁南归、气候渐冷的时候，它们便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挥手作别，轻轻地脱离了枝头。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说的是梧桐树落叶的情形，据说树木的落叶是对自身本能的保护，为了在寒冷的冬季保持自己需要的营养和水分，而梧桐树的叶子比较大，容易散失水分和养料，所以在秋天，他们是最先落叶的。当然，最早落叶的树是因地而异的，不过不容置疑的一点是，阔叶乔木是最早落叶的树种，最好的证明就是杨树和柳树，比较而言，杨树的叶子要比柳树的叶子大，所以前者的叶子总是最早落尽的。而一些针状树叶的乔木都是常绿的——比如松科乔木，当然也有相反的例证，比如大叶女贞便是四季常青的。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同一株树上的落叶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比如树冠底下的叶子总比顶上的叶子先落，比如枝干北边的叶子总比南边的叶子先落——因为南边的叶子能更多地接受阳光的照射，再有就是依偎着路灯的叶子总是落得晚些——因为夜间亮起的路灯总能把一些温暖传递给周围的叶子。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永不落叶的植物，只是新陈代谢的快慢或是凋落的情形显不显著而已，唯一不落叶的树只有一种，那就是图画中的树。

记得年少时看欧·亨利的《最后的常春藤树叶》，一直为那缠绵悱恻的故事而感动。文章中，蜗居于华盛顿贫民区的画家琼珊不幸患了肺炎，卧病在床的她气息微弱，她拒绝着室友苏艾的照顾——她们俩一起合租了那个三楼的阁楼——只是失落地数着窗外一堵墙壁上的常春藤树叶，那些树叶在秋风中日渐枯黄飘落，琼珊感觉自己像极了那些弥留之际的树叶，她的生命必将随着那最后一枚树叶的飘落而走到尽头，为此她拒绝进食。伤心的苏艾把此事告诉了楼下的邻居贝尔曼，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老画家贝尔曼爬着梯子把最后的叶片画在了窗外的砖墙上，把它描绘成了永不凋落的常春藤树叶，正是这枚叶子的鼓舞让琼珊恢复了求生的欲望并战胜了病魔，但是冒雨作画的贝尔曼却因此染上伤寒不治而亡。

欧·亨利被誉为美国的短篇小说之王，他以善于描写细腻的感情并精于勾画故事情节而闻名于世，如同他大多的小说一样，这篇文章的结尾同样让人始料不及却又长久地为之感动，文章并没有描写得知真相后的琼珊是怎样的伤心难过，但是那枚常春藤树叶却一定会永远地定格于她心室的墙壁上，并永远不会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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