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的来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草木来信》

张羊羊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2021年3月

●叶梓

江苏是一个散文大省，不仅名家云集，而且老中青接承有序，代有高手。但是，在江苏的散文版图里，张羊羊仍然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这些年来，他以清新的文笔和纯真的童心视角所写下的散文篇什，如话家常，不高蹈，接地气，没有学识一大堆，反而赢得一片赞美。新近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草木来信》，之前我零星读过，这次系统读，才算读出了蕴藏其间的浓厚的江南韵味。张羊羊的散文，既秉承了明清小品的精髓，又注入了当代元素，勾勒出了中国南方小城别具一格的日常。如果延展开来，跟他几个月后即将面市的散文集《旧雨》结合起来，就可以佐证这样一点：张羊羊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偏居武进的小小书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疾速变化的时代，同时又未老先衰似地不断怀旧，回忆着旧日的南方生活，或感伤，或惆怅，或有小小的欢喜。

他在《草木来信》里，到底跟我们谈了些什么呢？

正如书名所暗示的，集纳于此的各种中国南方日常所见的植物，仿佛开了一个大型派对。但是，他看似在写植物，实则是在写葳蕤江南深处的南方小城，这里有他的童年，有苏嘉杭平原上的旧日生活。因此，所谓草木来信，其实是大自然的来信。在这穿越时空长廊的来信里，张羊羊跟我们诉说着慈姑、紫云英、婆婆纳以及它们的兄弟姐妹，破译着它们的情感密码，回忆着典型的江南生活。我甚至在想，这些草木的来信也一定是用小楷写在一张印有梅花的信笺上的。

张羊羊是个恋旧的人，所以，这份来信始终氤氲着一股旧的气息，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气息。这种独一无二的气息，让张羊羊在散文的场域里成为一个辨识度极高的作家。再加上他的诗人底色，就使得他的文章不仅好看而且耐看。文章写得好看容易，但要写得耐看，就难多了。张羊羊的散文，不是锦绣文章，而是内心低语，正如我在一篇诗歌的点评里所谈到的：张羊羊是一位擅长从自然、童心里打捞诗意的诗人，他偏居江苏武进，与世无争，每天上班、下班，然后喝酒，偶尔会友，生活得简单而清澈。事实上，他的散文创作也在用简单质朴的句子建构了一个诗意饱满、澄明美好的精神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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