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不惑,回首38年来度过的春节,发现每个阶段有相同,亦有所不同。
小时候最期盼过年,过年意味着新衣服、压岁钱和吃“霶霈”。在物质贫乏的少年时代,过年意味着有漂亮的新衣服穿,而不用将就堂哥一路替换下来的旧衣服;意味着可光明正大地向大人要压岁钱,而无需忐忑不安地看父母脸色;意味着可肆无忌惮地到处做客吃喝,而不是只闻着店铺里刚卤好的鹅肉香口水咽个不停。
不仅物质得以暂时性改善,乐趣也更丰富。可央求父亲买两根烟花,欣赏烟花射向星空时的璀璨;到外公外婆家走亲戚,和各姨家小伙伴一起耍游戏、扮角色;在“老爷宫”前一边看潮剧凑“闹热”,一边吃炸粿、麦芽糖、甘草水果。那时不曾想,于父母而言,春节的大开销使得原本捉襟见肘的日子变得更难捱,而一件新衣服、两根烟花已是他们让孩子开心的最大努力了。
上大学时,过年意味着聚会和欢乐。终于告别苦逼的高考,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青春的激情在燃烧,无穷的精力待宣泄。寻找各种名目聚会,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将快乐无限延伸;寻觅一切机会走动,老乡校友、宿舍同学、同专业朋友,处处涌动象牙塔的精彩。经常在同学或校友家吃饭或住宿,甚至觉得这才是大学生应有的节日活动,导致在家时间不多,与父母交流也少,父母说看起来终日“心浮浮”,像只“浮脚蟹”,他们不理解,也不喜欢,而我也以父母没文化,不懂社会行情世事而不以为然。
参加工作后,前5年过年意味着饭局、喝酒与人脉,热衷于出席各种“高大上”场合结交朋友。那时对世界既充满好奇,也填满欲望;对前途既充满信心,又满心焦虑。因此,春节期间排满了饭局,如果未被排满的,就主动排上,很想抓住一切机会认识“人脉”,抢占“资源”,拼搏功名利禄,与家人的团聚反而次要了。
那些年的春节熙熙攘攘,杯觥交错,身边萦绕溢美之词,回到家又总是三更半夜,一身酒气,自我感觉良好。没想到这段时间却是父母最担心的日子,他们既担心我喝酒太多身体出问题,又忧虑我醉酒深夜回家不安全,而我总满不在乎,觉得他们过虑了。如今想起,那些年的春节深夜他们该多担忧啊!
如今步入中年,父母进入老年,女儿成为儿时的自己,过年意味着陪伴家人,捋顺自己,让彼此喜悦。陪父母走年轻时奋斗过的地方,在感慨中捕捉他们的青春气息;陪太太领略潮汕的民俗风情,也不忘让她体味到河南老家的年味;陪女儿参观祠堂与书院,在寓教于乐中启发寻根意识;也请家人陪自己去想去的地方,让他们也见证我的心愿与成长。
也将自己对过年怡悦感的理解传递给家人。给自己,也给家人压岁钱、买新衣、放烟花,将最重要的时间空出来陪家人吃“霶霈”。亲朋好友的聚会,时间合适就参加,没空也不觉遗憾,即便喝酒也适可而止,不再折磨自己的身体与父母的心情。更多的是在家聊聊天、喝喝茶、看看书、追追剧,总结旧年生活,思考新年方向,“更加直接地活着/更加诚实地愉悦/或痛”。
38年了,自己也从当年期待过春节,渴望被关爱的小孩子,成长为尽力让家人过好年的中年人,不让父母重蹈当年的辛酸,不让女儿重复自己儿时的遗憾,也不让自己继续处于浮躁中。过年虽不同时期侧重点不同,爱与团圆却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终于懂得,青少年时期,春节时父母咬紧牙根度过年关也好,抱怨我与其疏远也罢,目的都是呵护家庭的团圆。返璞归真,“一桌饭菜/一家人/一辈子”,其乐融融也许才是过年的真谛。也终于明白,走得再远,也不要忘了为什么而出发,在幸福中感受年味,在年味中体验幸福,人生才能时常拥有春节般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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