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兵华
汪曾祺在《故乡的食物》一文中,提到“炒米和焦屑”说,“炒米是各地都有的”。我们孝感就有炒米,炒的方法与汪老的故乡高邮并无二致。用晾晒干的熟糯米加沙子炒熟,就是炒米,香而脆,是我们小时候喜欢的食物。
爆米花是用爆米花机膨化而成的,不同于炒米。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大概八九岁,那是冬天的一天,碾子场地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我们跑到那里,一个戴着“狗钻洞”(只能露出眼睛的线织帽子)的老头说,快来尝,又香又甜。他提起半袋子爆米花让我们一人抓一把,真的香甜。老头对我们说,快回去叫大人过来铳炒米。我们问了价,便立刻跑回家。
爆米花机“嘭”的一声极像是放铳,随着一声巨响,那条像长龙的布袋霎时在烟雾里变得又直又圆。爆米花的香味随寒风一起直钻人的鼻孔,好像在冬天闻到了三月桃花香。
大姐和二姐排队,她们一人提着米袋,一人提着一个空袋。母亲给了我们二毛钱,只能炒一铳。一杯米铳半袋子爆米花,我捧了一把爆米花,头埋入双手之间,口鼻已经被爆米花的香气包围,香甜脆口。爆米花比炒米的颗粒大,很好吃,但爆米花易滞,滞的爆米花味同嚼蜡。父母从地里回来,肚子饿了,泡一碗爆米花压压饿。不加糖,我们是不吃开水泡爆米花的。
炒米用的是糯米,爆米花是什么米都可以,玉米花、红薯片也可,好像还能爆豆折、蚕豆等。小伙伴二秀的母亲是重庆那里的,她母亲曾经从娘家带回一袋子玉米,二秀和妹妹三秀端着一升子玉米来排队。大孩子小孩子早就围在那里,等踩开阀门,“嘭”的一声响,爆米花的人解开布袋子倒爆熟的玉米花,一群孩子抢了起来。十岁不到的二秀紧紧抱住袋子,和三秀一边哭一边骂。
爆玉米花有一种焦糊的味道,与炒米相比是一种不同的滋味。大孩子带头,小孩子一哄而上抢食,尽管二秀和三秀又哭又骂,我们毫不在意。没有抢到爆米花的小孩子跟在二秀三秀身后,直到姐妹俩走进巷口,几个小孩子才返回。
现在想来,我还有一些脸红耳热。难忘爆米花里的焦糊味,那是我童年里难忘且珍贵的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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