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作家 能文能武

何炜明

何士德是当代著名的作曲家。在新四军队伍里先后担任文化队长、文化科科长。部队首长称赞他是个“能文能武”的优秀带兵人。这样的赞誉有依有据。

何士德首先是名军人，国共合作时，曾任江西省战时服务团大队长，先后有中校、上校军衔。

何士德进入新四军军部工作后，领导安排他接受专门的军事训练。那时的文化队全是军人着装，日常生活也是军事化。政治部射击比赛，数百人参加，他荣获第三，射击本领小有名气。

一天傍晚，何士德接到命令，率领服务团一个班跟随叶挺军长上前线，参加围歼日寇夺回泾县县城的军事行动。何士德率队匆匆赶到军部时，军长已提前出发。他带着一班人赶紧追赶队伍。天渐渐黑了下来，在夜幕掩护下，一班人渡过青弋江，穿过20多里的敌占区。而这支队伍除了何士德一人外，其余人都没有枪。何士德嘱咐大家不能随便讲话，遇事不要慌。就这样大家在夜色中急行军。忽然前面有人大喝：“干什么的？”。何士德猜想是从前线撤下来的国民党军队，但月色朦胧看不太清。何士德机警地扮成国民党军官的腔调，厉声回答：“奉命上前线”。对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闪到道路一边，让服务团迅速通过。最后终于在县城下赶上了大部队。当时日寇正在城中放火烧民房，企图阻止新四军进攻。此时新四军一支部队已经冲入城中与日寇拼杀，向北门外撤退的日寇也已陷入我军包围。深夜，军长命令何士德一班人跟随他暂时住前线指挥部。第二天服务团一班人分头上街开展战地群众工作。中午返来，遭遇12架敌机轰炸扫射，何士德指挥服务队员分散埋伏在水沟里，无一损伤。回到指挥部，叶挺军长称赞他们镇静、勇敢、机智。

何士德经常率队到前线服务，在敌寇眼皮底下夜渡长江多次往返。时间最长风险最大的一次则是率队北撤寻找军部的那一次。

皖南事变后，重建的新四军军部设在苏北盐城，日寇为扼杀重建的新四军，筹划对盐城开展大包围大扫荡，军部决定撤离盐城，鲁艺分院于6月间撤出到了湖垛镇。当时的军政治部宣传部长钱俊瑞，到宿营地视察，决定较有军事常识和战斗经验的何士德兼任鲁艺分院办公室主任一职，带领学员撤退和坚持反扫荡斗争。一天早上，上级通知开会，教导主任丘东平告诉大家，参谋部来人要求带400多学员往南走，在南边隐蔽下来，避开日寇扫荡，情况紧急，今夜出发。何士德听后认为这一决策不合适，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分析判断。他认为南边多是水网地带，敌人的装甲艇常在水网中四处扫荡，各地军民虽然在水里打了许多木桩，但水涨水退，难以挡住鬼子的巡逻艇，若在水网中被敌人包围，很难脱险。几百名学员多来自城市，不懂水性，不懂方言，语言不通，碰上敌人很难应对。他提出应往北撤，并指出北边丘陵山地多，又紧靠黄克诚师活动的地方，安全颇有保障。但当时部门负责人多支持往南走，意见难以统一。钱部长决定分成两路。何士德和副教导主任率音乐系、美术系、文学系200多名学员往北走，教导主任率普通班、戏剧系学员往南走。

队伍出发后的第二天上午9时，何士德带领的队伍后面有几名学员追上来，说南边一路遇上敌人，队伍被打散了。何士德果断决定，由副教导主任率队伍继续向北撤退，自己挑选10名战斗经验丰富，熟悉水性的学员往回寻找接应打散的同志，不久，就有40多人被找到，何士德把他们暂时分散安置在当地老百姓家中。后来统计南走学员牺牲了20多人，被俘50多人，还有一些人失踪了，领队的教导主任也牺牲了。几天后，何士德把找到的失散人员集中起来，继续向北寻找军部。

一天，夜色深沉，大雨滂沱，队伍走了一天又累又饿。队伍到了一个叫高作镇的地方，何士德把队伍安置在一间大祠堂里休息。做好防务布置，已经非常劳累的何士德小歇了一会儿，半夜起来看地图，又小心翼翼地伏在地上静听响声。察觉到敌人气艇开过来的声响，情况紧张，他马上集合队伍，连夜撤离。在雨中走了一夜，来到射阳河边，正愁不能渡河，幸好发现对岸有一只小船，船上有一个人，经耐心劝说，船上的人把船划了过来，队伍得以分批渡江。

过到江对岸，遇上黄克诚部一个侦察班。新四军总部的位置在哪里，侦察班的战士也不确定，只说可能在阜宁。何士德分析如果去阜宁要往东走，而阜宁在大河边上，鬼子巡逻艇日夜在河上活动，因此新四军总部不可能在那里。于是带着队伍继续往西北方向走。从东沟过了大河几里之地，听到阜宁方面响起密集枪声，那边打起来了。队伍继续走了十多里，来到板湖镇，正要安排晚饭休息，又察觉到日寇在周边骚扰，只好饿着肚子继续撤离。路上遇到一位老乡，那位老乡认出何士德，他说看过何士德指挥群众唱救亡歌曲。这位老乡向何士德提供了寻找军部的一些线索。经历两个多月艰难跋涉，一行数百人终于在何士德的带领下，在黄河边找到了军部。当时军参谋部的同志详细听取何士德的汇报后，认为他一路上的分析判断，很有科学性，意志坚定，机智勇敢。当时，陈毅同志对他评价：“何士德同志是文化人，但已变成能文能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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