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家餐厅看食客

◆陆小鹿

早些日子听朋友说，每天早晨9时，宜家餐厅会提供中式早餐。一家瑞典家俬大卖场，会做中式早餐？我颇有些好奇，便找了一个有闲的清晨，骑着共享单车去了家附近的宜家家居大卖场。

本想在那好好享用一顿早餐，不料疫情期间，餐厅取消了早餐服务，要等到十点钟才开门。

既来之则安之吧，不如吃完午餐再回家。十点钟快到时，宜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人，一半以上是年长的爷爷奶奶们。

上电梯时，站我前面的是两个头发花白的爷爷。我跟着他们上楼，拐向餐厅，很奇怪，他俩也不去取餐处排队，而是直接走到餐厅的尽头，“还是坐在这里，老地方，空调风大暖和”。原来，他们是去占位，将两张桌子搬到一起，凑成了六人桌。

我选好食物，午餐还是老品种，瑞典丸子、虾饼、蚝油牛肉饭……吃饭没有新花头，观察附近的食客，倒是一个新乐子。

看前边，大约是老年闺蜜团聚会。几位阿姨打扮得山清水秀，一人买了一杯咖啡。我好久没来宜家，如今餐厅已改装成了Ins风，原木桌，天花板悬着仿真绿植。阿姨们聊了会天，便开始以餐厅为背景，拿出手机互拍照片。然后，凑近头靠头点评，像少女一般兴奋。我猜，过一会，她们肯定会挑出最美的照片发朋友圈，假使秒收到赞，定能二度兴奋——女人嘛，无论老少，能有机会穿着漂亮衣服拍美美的照片，总归都是开心的。

左边是一家三口：爷爷、奶奶、小孙子。估计放寒假了，小孙子暂由爷爷奶奶来看管。宜家餐厅环境好，暖气足，小孙子过来做寒假作业，爷爷奶奶在一旁看iPad，午餐就在宜家餐厅里吃，不用自己烧饭煮菜了且可以节省掉自家空调费，实属又经济又实惠的选择。

也有像我一样的独行侠，偏坐一隅，喝着果汁，正在刷片。其实，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愈能不受干扰，我尤其偏爱这“热闹中的独处”，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可以看，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之前提到的六人桌，则是一群老伙伴们在畅聊。他们自己准备了栗子、花生等小吃，但也买了咖啡，一人一杯——来餐厅消磨时光，多少得消费一点。老人们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还是小辈：工作、房子、孙子……都是话题。他们聊得精神抖擞，我想起退休在家的公婆常说，总不出门是会闷出病的。志同道合的老人们不定期约个会，拉拉家常，实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我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待多久，但我由衷地替他们开心选对了地方。

人，需要群居，也需要独处。不挑客、高性价比的宜家餐厅，满足了不同食客的不同需求，“靠餐厅拉动客流量”，可以说是店家最明智的生意之道吧。毕竟，很多人不过抱着“去吃个饭，再顺便逛逛大卖场”的念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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