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作家)
周末出门,住在一个有湖景的小木屋群度假村,这家度假屋可以带狗,生意特别好,一到周末,几乎每个木屋都满客。短短四天,跟几家相邻的房客各种打交道,有点儿住在北京四合院的感觉。我发现,如果有条件的话,洋人比华人八卦多了。
我每天早晨要站桩,以前在自家院里练,最多狗娃趴旁边旁观,现在叫一个不消停。左边木屋,住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女儿,老大有十七八岁,已经长成大长腿美女,两个小的还小,仆人似地跟在像皇后一样骄傲的大姐姐后面,被姐姐呼来训去,屁滚尿流地跟着。这姐妹三个带着的一只白色哈巴狗,在地上出溜出溜地随行。三人一狗,频繁往来水边和家中,像个小队伍似的往来穿梭。每次经过,两个小的用眼睛围观我,大姐姐会直接过来逗我家狗塔拉,她跟我说,这才是我想要的狗,她嫌弃地看着旁边那个巴掌大的小白卷毛哈巴狗,觉得这个滑稽型号跟自己很不般配。
对门木屋里住了三个壮汉。三个女人出来玩不奇怪,三个大老爷们搭伴出来度假画风就很清奇。早上,三人站在门口热聊,看到我在门廊下蹲着马步,他们起劲了,假装内行地说:“太极!你这是太极吧!”不知道食不言功不语吗?破人功法,天理不容!但跟不懂什么叫“气”的洋人也没法讲理,他们巴不得我跟他们瞎扯呢。为了把早课做完,我也不想恋战,简短礼貌地回答:“算是跟太极类似吧。”他们敬佩地说:“你有功夫啊,教教我们呗。”然后站在对面廊子上一通瞎比划,看着他们丑态百出,我噗嗤一笑,好容易练个功聚点气,全泄了。
这三人再打扰,也是隔空。不一会儿,右边对门一岁半的小男孩爬过来了,一歪,倒在我脚下,再想安安静静地站个桩完全不可能。小娃娃不是冲我来的,是被塔拉吸引过来的。小娃娃比大狗小好几号,狗随便一叼,就把他裤子脱了。纽村娃娃都是铁脚板,度假村除了草坪,甬道铺着尖锐的白色小碎石,娃娃光脚走在上面,啥事儿没有。
这几天,只要看到我们的门打开了,小娃娃就连走带爬地过来。我估计他这番作为肯定是他爸戴维怂恿的。因为入住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见夫妻俩在屋里吵架,然后女人拉开门冲出来开车走了。戴维一个人带娃度假,想必累得够呛,就时常赶羊似的,把娃往我这儿赶,让我给带着。
这位年轻爸爸是个瘦高个儿嘻哈青年,满胳膊腿儿都是纹身,留那种两边剃光中间头发留长扎起来的非主流发型。这两天他自己跟我各种交底。原来,他是北部乡村娃,自由自在惯了。前年去巴厘岛旅行,碰到来自津巴布韦的孩子他妈,津巴布韦经济严重依赖南非,所以像南非一样,也有很多欧裔移民,娃她妈就是出生在津巴布韦的漂亮白人女孩。俩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津巴布韦女孩跟着戴维回到新西兰,结婚生子,把家安在工作机会多一些的奥克兰。“但是,你看我就知道啦,完全不适合家庭生活,我也不喜欢大城市,生活压力太大。”戴维说,“我跟娃他妈老吵架,她对我各种不满意,好容易出来度个假,第二天早晨就吵翻,她自己开着车回家了,扔下我跟儿子,弄得我哪儿也去不了。”戴维这么说着,但感觉上并不苦恼,好像这些就是日常,习惯就好。
我目测这俩的婚姻够呛,自己都没长大,草率结婚生子,不一地鸡毛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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