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字（3）

小心夹到的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这时他妈妈过来了，大声大气，把阿青骂得狗血喷头。骂完孩子，还来问我：“有谁看见是阿青夹的？”让人哭笑不得。幸好阿青本性不坏，他说：“是我弄的！”他妈妈方才无言。看来阿青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家庭的问题。有一次听阿青透露，他妈妈经常对他打骂相加。

……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来到教室，发现阿青已经来了，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我严肃地对他说：“你的保证书呢？”“撕了。”“为什么撕？”他不作声。“你妈妈没让你写吗？！”他又一声不吭。“要不要让你妈妈再到学校来一趟？”这时阿青低下了头。他嘴里嘀咕了一句。我马上问：“你说什么？”他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他说：“你把书还给我，我就写保证书。”

保证书终于又贴到黑板上了。内容如下：“我保证今后不再打骂任何同学了。上课要认真听讲，不做与课堂无关的事，好好学习。如若违犯，任老师处置。阿青 2007年10月18日。”

不知这保证书未来的“命运”又将如何？

终极2班

小婷曾是我的学生，升入初中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她来我家。我们有过一次尽兴的谈话。谈话中，我发现我们这些小学老师已经不懂初中的孩子了。他们的一些想法与做法，不禁让人咋舌。不过，小婷满脸笑容地谈论她的事情，我也只好欣然听之了。

“初中比小学好。”小婷说：“我们学校真大，真美！它是新建的，如果不是老生，准会在里面迷路。老师和同学可以说是来自五湖四海。我们老师很多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研究生来的。待我们超好！教我们英文的肖老师很温柔。她只比我大不到十岁，很漂亮，脾气超好。还有其他的老师，也多是从全国各地来的。有从陕西来的，说话用“俺”；有从湖北来的，“黑板”说成“河板”，还有江西、湖南、黑龙江的老师。同学也一样。我们一有时间就学习各地的特色方言。初中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这里的制度超级无聊。竟然规定头发要怎么怎么梳，鞋子只能穿白色回力鞋，衣服只能穿校服，上舞蹈课要穿舞蹈服，上体育课还要穿运动服。还有一条规定让全体同学无法容忍，那就是不能喝有色水：可乐不行，橙汁不行，连牛奶都不能喝！这让我很难受。”

小婷喝了一口鲜橙多，继续说：“虽然这样，我还是喜欢上初中，不像老妈说得那么吓人，什么初中功课重、压力大。我觉得初中的生活更自由，不像小学那样管得死死的，初中的老师超亲切，都很有本事，都是本科生、研究生。我喜欢英文老师肖老师，她第一外语是英语，同时又选修日语。肖老师特别喜欢我们，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初中的同学也特别有趣。我不仅当了班长，还成了学校学生会的秘书长和体育干事。我们经常带小学部一年级的小朋友放学。那些小孩超有趣，一个个像白萝卜似的。……总之，N个理由啦，上初中比上小学好！”

“老师们管我们班叫"终极2班"。”

“我们已经分了两次班了。你问为什么。我告诉你，大部分因为我们终极2班的存在！

第一次分班是入校分班，这是学校的老例。没什么特别。我被分到了E班。小学同学小君和我在同一个班。不知怎么，老师就硬选我为班长。开学第一周学校管得较松的，新老师们也和我们套近乎。科学老师居然在狠狠整了我们一次后，别出心裁地教我们如何整老师。比如在门上放一盆水呀，比如在讲桌上放一些吓人的玩具呀……我们竟然听得很认真，有的同学还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笔记。科学老师万万没想到他这样套近乎的玩笑话，——他以为学生不会做的损招，后来竟然真用到了老师身上，特别是他的身上，也因此造就了一个终极2班！”

这时，小婷忍不住笑出眼泪来，她接着说：“我们只是觉着很搞笑，很开心。我们一次次捉弄老师，以此为乐。不然，初中一下子加了那么多课，我们怎么能有乐趣？每次，我们总是很乖地，全班静静地等老师来上课，铃响两遍，老师终于来了。是科学老师！他刚推开教室门，咣当一声，一盆水兜头淋下来，他衣服全湿，成了落汤鸡。他一脸无奈，苦笑着宣布："自习！"然后回宿舍换衣服去了。其他的老师没他那么惨——谁叫他整我们，还教我们损招呢！其他老师嘛，只是衣服会被水喷湿，手会摸到玩具蛇、蝎子呀，惊得大叫。不过温柔的肖老师来上课，我们总是提醒她不要上当。这样的老师，是我们的保护对象。数学老师年纪较大，来自湖北，就是那个把"黑板"说成"河板"的，我们跟她开玩笑："老师，看河板！"她有一次被水淋湿衣服，气急败坏，说："我找校长去！"科学老师尝到苦果后，变得聪明了，每次来上课时总带着一把扫帚或是拖把，进门前从来不站在讲台上上课，因为他知道那里有秘密武器。他知道走到我们的课桌边最安全。不过他不知道，我们的课桌间也有机关，那里有一些绊脚线。平时我们都是很安静，只要老师触动机关，绊了个趔趄，我们就会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响遍校园，其他班的同学听见笑声很纳闷，很感兴趣地打听我们E班是不是发生了有趣的事。我们一般这样回答他们："我们上课好高兴。很好呀！没发生什么事呀！"一些老师，尤其是校医总是怀疑我们是不是得了疯笑病。我们用QQ同老师聊天，一些电脑高手还威胁老师不要太凶，否则就用QQ干扰老师的课件。我和一位电脑高手，还潜入肖老师的房间，将她电脑屏幕换上吓人搞笑的图片，将她的所有文件名全部换成日语。当然，我们是善意的，我们知道肖老师在学日语。

“老师们似乎挺担心到我们班来上课，数学老师用她的特色方言说："还是小心些好哟，到终极2班上课！"不过我们怕老外，听说那老外很悍，可以把我们中国的小孩扔到教室外面去。所以每到上外教课，做班长的我，总是让他们撤，撤掉机关。……虽然，我们觉得很好玩，可老师校长不答应了，终于又来了又一次的大分班。”

“还有个终极1班。”

“偶然从老师口中得知还有个终极1班。他们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能算是终极2班了。这是高年级的一个班。他们的种种行为让人瞠目结舌。提起终极1班，没有一个老师不皱眉兼摇头的！至于终极1班以前究竟怎么样，我不太清楚——直到那天我和学生会主席去终极1班检查卫生。

“那天，学生会主席戴着雨帽，身穿雨衣，脚蹬雨鞋，去终极1班去检查卫生。他对我说："小妹妹，你别进去！里面太可怕了！我见惯了，今天又有备而来。"说完就小心地用扫帚试探性地开门，看没什么异状，就小心谨慎地进去了。之后，我在门外听到了泼水声、喷水声、一阵又一阵的开心哄笑声……只见学生会主席从后门逃了出来，雨帽雨衣上水淋淋的，雨鞋上满是黄泥巴，他喘着气，抹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幸亏我早有准备。"说完脱下雨帽雨衣，和我继续检查别班卫生了。我这个终极2班的班长算是见识了终极1班的厉害了。”

“终极2班散伙了。”

“终极1班已成气候，可是学校不能容忍终极2班的再出现。——不知学校找了什么借口，对一年级进行了又一次的大分班，依据是又一次的分班考试。可怜的终极2班的同学们被一个个无情地分散了。ADE，我的终极2班！ADE，我的亲爱的同学们，伙伴们！于是，我又有了新的班级，有了新的老师和同学。

“散伙那天，大家很凄然，说，就这样散了？多么快乐、充满笑声的课堂！多么团结、一致对师的同学，就这么散了？班长你说说话呀！我们错了吗？我们只是玩玩而已，我们只是觉得好笑而已，我们只是借此缓解学习压力而已！我们真的错了吗？”

“流泪送肖老师。”

“分到新班后，所幸好肖老师继续教我。我们的感情更深了，像是好姐妹。殊不料，一场阴谋开始了：K班的女英文老师叫学生气哭了。学校改变战术，调换老师！就这样把我亲爱的肖老师和她对调。

“像一场暴风雨。肖老师到我们班告别时，全班都哭了。女生哭，男生也哭。连德育主任也有些动情，他最后说："孩子们，肖老师不是还在我们学校吗？我们不是还可以经常见面吗……"

“噢，这已经是终极2班以外的事了。我为什么还要说这个呢？”小婷终于住口，她沉默了。

我这个她曾经的小学老师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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