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孔子

《孔子：人能弘道》倪培民 著李子华 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1年2月版

□ 佩蒽 （自由撰稿人）

孔子对于中华民族的最大影响就是教育。民国时期，孔子的诞辰被定为教师节；在长达2000多年的时间里，孔子被尊奉为“至圣先师”。但也因儒学的意识形态化，孔子学说很大程度上被扭曲，所以“孔夫子”一词甚至在一些语境中等同于“书呆子”的意思。近几十年来，海内外掀起了对于孔子，尤其是对其教育家身份的重新认识运动。

孔子究竟是怎样开展教学的？美国格兰谷州立大学终身教授、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前执行副院长倪培民在其所著的《孔子：人能弘道》一书中谈到，在孔子之前，中国的教育主要通过个人辅导，受教育者一般是期望通过学习走上仕途的贵族子弟，教育的内容也是围绕于此。但孔子提供的教育完全不同。

孔子的学生来自社会各个阶层，其中不止有贵族子弟，也有颜回等不在少数的平民甚至贫民子弟。孔子不仅提出了有教无类的教育原则，还认真地实践——他会根据学生自身情况来确立教学、指导、训导的具体原则。

正如本书所指出的，孔子的教育目的已经从培养谋生技能提升到具备文明素质。在漫长的古代社会里，让人具备谋生技能当然也是教育应当具备的功能，比如学武、识字、算数，但那仅仅是满足社会运转技术性要求的最低线。孔子希望培养具备伦理情怀和道德原则的君子，“孔子并没有认为谋生不重要，也不是说孔子不想消除贫穷，而是说，成为君子并且能够弘道是一个人的首要任务，而且成为君子也是一条最终消除贫穷之道。”这也是为什么孔子的言说和思想在跨越了近3000年后仍然具备活性。

孔子办学教授的科目有两种说法，一是指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另一种说法是指《礼记》《春秋》等“六经”。研究者普遍倾向于前一说法，这其中的“礼”，就是礼仪、仪式。为什么孔子如此重视受教育者的“礼”？这个问题其实在20世纪以来的西方哲学界、伦理学界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哪怕一个人做出的所有决定都符合道德，如果他的决定仅仅是出于外部的道德律令，而不是来自内在修养，这个人的人生就仍然是可悲的。”

孔子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这强调了主动学习、终身学习的重要性。《论语》多处都强调了学习必须首先在态度上是自愿、真诚、谦逊的，要注重持之以恒、反复思考，不怕别人指出自己的不足。本书指出，因为确立了终身学习的价值观、学习观，所以孔子在观察自然时也会加入道德的想象，希望人们能够像河流那样，生生不息，努力提升自己。

“面对今天这个充满危机和挑战的世界，孔子思想是我们丰富的灵感之源。”全书分别从作为历史人物、开宗立派者、哲学家、政治改革家、教育家和凡人的孔子切入，从不同视角全面、翔实地解析了孔子思想的丰富性和活力所在。作者长期从事东西方哲学的对比研究，有深厚的东方哲学、西方哲学和现代思想功底，能够深入浅出地将理论思想用通俗而富有启发性的语言进行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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