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时 ●周晓霞

岁岁高考今又高考。

是为了应景吗？晚上又一次梦见高考了，梦里照例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到考场，依旧是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如坐针毡的过程，依然是答题未竟名落孙山前途无计可施的结果。当然也就一如既往猛然从床上弹起惊坐，心跳到了嗓子眼儿。继而迷迷糊糊地走过通道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见外面闪亮的街灯，听着汽车清晰的马达声，再使劲儿摇摇头，掐一把手臂，痛感真切，才恍然大悟：工作还在，高考已过，不用惊慌。

这是高考远去二十多年来常有的梦境，或许是我的高考太不堪回首了，那种拼命挣扎反复煎熬的苦楚和沉重已深入骨髓吧。

那时由于先天缺乏数学细胞，从小学到高中，数学都让我充满了失败与屈辱，卷子上的分数几乎十多年如一日的保持在60以下的两位数，60以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殃及了物理化学的分数，因此高中毫无悬念地读了文科。虽然语文一直独占鳌头，文科类的科目也不太差，但一上数学课就一脸蒙逼满头雾水。记得一次在数学老师眼里极其简单的一道题，我连问了三遍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锲而不舍地问下去，老师忍无可忍火冒三丈，在课堂上大声说“你咋那么笨啊”，犹如晴天霹雳，震裂了我那原本因自卑而脆弱的心灵，禁不住当着全班同学号啕大哭，自尊心碎了一地。每次考试，眼巴巴看着人家笔走龙蛇、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真羡慕嫉妒得要死，自己却是像牛吃南瓜找不到开口的地方，第一卷蒙一些第二卷大多就只留清白在人间了。每次拿着惨不忍睹的分数，眼泪直打转，尤其老师当众念分数时羞得只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宝宝心里那个苦啊，简直生无可恋。

所幸其他科目还不赖，就想多考点分数来弥补数学的先天不足，谁知心理素质又太差，考试综合征太严重，每次高考前十天就吃不下睡不着，平时最爱吃的饭菜都如同嚼蜡难以下咽，还呕吐不止，晚上就一直清醒着，小羊数了几万只仍是睁眼到天亮。一上考场我就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结果是强项发挥失常，强的变弱，弱的更弱，成绩便没有最差只有更差。连续两年高考都顺理成章的名落孙山。看到父母失望悲伤之余而强装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听到他们背地里的唉声叹气，便发誓不再参加那一人考试全家受伤的高考，太心力交瘁啦！

回到农村，每天干没完没了的农活，手脚脸面被晒得通红，到处都豁起长长的血口子，全身上下沾上谷毛奇痒难耐。尤其是遇上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抢收，累得死去活来，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谷子被暴雨冲走。如果天气不好，连降暴雨就只能烧柴火把湿谷子倒在大锅里炒，以免发芽生秧，也是累死人不用偿命的活。当那些有工作的人洗好澡摇着扇子出门乘凉，舒适惬意地漫步于林荫小道之时，我还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奔跑在晒场田地之间。经常累得饭也没吃澡也没洗一沾床铺就睡得像死猪一样。

想想如果不读书了，一辈子就只能过这种喂猪养鸭，栽秧打谷，背着娃儿挑尿桶的辛苦劳累的生活，心有不甘，虽压力山大，也只好像马云俞敏洪当年一样又硬着头皮再次开启复读按钮，背水一战。那真是拼了，巴不得能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白天连午觉也不敢睡，晚上熄灯后还点蜡烛挑灯夜战，一边看书，一边还小心提防被查夜的老师活捉，常常熬到两三点钟，有次因打瞌睡蜡烛点完了居然把临铺的蚊帐都点着了，差点酿成大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考上了大学，总算跳出了农门。

高考已过多年，依旧刻骨铭心恍如昨日。感谢那段不曾虚掷的光阴，缅怀那段永不后悔的青春。人生的战场不仅也不止一次考试，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用对待高考的态度来对待生活，去披荆斩棘，去冲锋陷阵，去纵横驰骋。相信天道酬勤，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你吃的苦终有一天会照亮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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