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栀子花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院子里的栀子花又开了，我不禁哼起这首曾经很爱听的歌，清风徐来，幽香蔓延。

孩童时代，在乡下外婆家生活了几年，每天无忧无虑地和小伙伴从村子东头跑到西头，来回撒野，快乐无边。坐在村边大槐树下歇息时，我忽然发现每家每户的栀子花上都扎着蝴蝶结样的小红绳。外婆告诉我：“栀子花和小姑娘一样，都爱美得很。扎了红头绳，它美美的就能开更多香喷喷的花了！”于是，我忙活了一上午，找遍家里所有红绳，给栀子花来了个五花大绑。边绑边说：“栀子花扎头绳，扎上头绳多开花，给我送只花枕头。”外婆哭笑不得：“傻丫头，满头红头绳哪里会好看？帮栀子花松绑吧。”此去多年，最爱我的外婆已离我而去到另一个世界。总不由地忆起和她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初夏时节，她端坐在藤椅上，轻轻摇着蒲扇，慈祥而温和地笑语：“我家大明放学喽，外婆做好吃的。”外婆素色外衣盘扣上的几朵栀子花，香气四溢。

学生时代，在山顶中学读书。每天五点多起床，和三两同学结伴同行，上学要经过淮河大桥，翻过一座山才到达学校。爬山途中天才蒙蒙亮，忽然闻到一阵花香。呀，有栀子花！小伙伴也闻到了。循香去找，最先找到栀子花的我喜不自禁，一天的心情都美美的。从那天起，爬山变得无比有趣，每天几个同伴都暗暗较劲，都想快步上山，在小径上寻得更多栀子花，觅得更多惊喜。我们还总结出一套寻花经验：一闻，离得越近香味越浓；二看，即便天色蒙蒙，依然可辨白色花影；三找，越往花丛深处花越多。飘香的小径上回荡着欢快笑声，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再大一些，去表姐家做客。她家有个干净整洁的四合院。平时爱睡懒觉的我，在那天清晨四点多自然醒来，扑鼻的香气从窗户悄悄钻进来。走进院子，天色青青，雾气氤氲，那株栀子花树仿佛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遗世而独立。那一刻，世界静得只剩下我和这栀子花。靠近看它们清雅脱俗的小模样，朵朵素白仿似素雅少女，带着独自绽放的宁静和寂寥。静静看着、细细闻着，不忍惊扰，更不忍采摘。许久许久，欢快的鸟鸣和初生的朝阳才打破这份宁静。

而现在，凌晨时分，我独坐桌前，享受这段清浅时光，回味弥散着香气的记忆。“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旧瓶中的栀子清香依旧，韵味袅袅又悠长……

（侯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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