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德市出台方案推进柑橘产业复兴 沙糖橘产业能否迎来“第二春”？
虽然英德的沙糖橘仍受黄龙病的困扰，但有不少果农在积极探索新出路。
邓秋凤种下的果树已挂果，再等两个月就可以收成。
今年7月20日，清远市委七届七次全会召开，市委书记郭锋提出，清远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再造“三农”发展优势。乡村振兴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实现乡村振兴的基础和根本就在于产业兴旺。
沙糖橘曾是英德市农业支柱产业之一，高峰时期种植面积达31.5万亩，不少农民因其走上致富道路。然而，受柑橘黄龙病等因素打击，当地沙糖橘规模迅速衰减。据英德市农业局统计，目前该市沙糖橘种植面积仅剩约6万亩。
今年以来，清远和英德市政府分别出台了《清远市农业“3个三工程”实施方案》和《关于推进英德市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意见》，两个文件都提出要将柑橘产业打造成三大支柱产业，力争在2025年英德市柑橘种植面积增加至30万亩，推进柑橘产业复兴。
曾经辉煌的沙糖橘产业，是否能迎来复兴发展？政府有何良策？果农意愿如何？对此，记者走访英德多个沙糖橘重点产区，探寻产业复兴的可能性。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陈咏怀通讯员张涓涓巫志科
砂糖橘的哭泣
种植面积急速缩减至高峰期的20％
沿着弯曲的山路，连江口镇种植大户邓秋凤带着记者前往她150多亩的沙糖橘果园。“这片山曾经种满了沙糖橘，如今改种麻竹笋；这里也是，现在改种三华李……”一路上，邓秋凤向记者讲述了自家果园的变迁。她回忆，小时候时常跟着父母运果到镇上批发出售。每逢沙糖橘上市期，连江口镇的大马路上必定停满了大货车，果农与各地果商谈价交易，再一车车地将沙糖橘运往北方，场面热闹非凡。“最近几年的大货车越来越少，街上变得冷清起来。”
英德作为广东省面积最大的县级行政区，是省内最适宜种植柑橘地区之一，也是沙糖橘主产区之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沙糖橘开始在英德推广，由于收益可观，吸引了大批农户种植。在高峰时期，全市种植面积达31.5万亩，产量近50万吨，涌现出九龙、连江口、黎溪等种植大镇，带动了无数从业人员发家致富。
然而，风光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2014年前后，柑橘黄龙病席卷而来，大片的果树被传染导致无法结果，产业规模和产量不断下降。据英德市农业局统计，目前全市沙糖橘种植面积仅剩约6万亩。
面对如此困境，不少农民开始产业转型，种植水稻、蔬菜、三华李、鹰嘴桃等。几年来，有的成功，有的失败，农户始终没能找到一个适合替代沙糖橘的农产品。“之前我们村有人种过三华李，但结出来的果实又小又涩，跟翁源的完全不能相比，可能是气候水土不适合。”邓秋凤说。
“我们村现在改种了一部分鹰嘴桃，并借此来发展乡村游，虽然取得一定成效，但经济效益始终无法和以前种砂糖橘相比。”九龙镇金鸡村沙糖橘种植大户陈观水说，一般情况下沙糖橘亩产值可达1万元，遇上好行情甚至可以达到两三万元。不少农民想复种沙糖橘，又害怕重蹈覆辙。“村里的农民收入下降很明显，很多人只能选择外出务工。”陈观水感叹道。
果农的探索
选择优质种苗摒弃老旧管理模式
尽管沙糖橘产业日渐没落，仍有少部分果农在坚持着，并不断探索复兴之路。
邓秋凤是当地为数不多坚守的沙糖橘种植户。2012年，在外打工的邓秋凤为了方便照顾家庭，与丈夫一同回到农村发展。几年后，黄龙病在连江口镇蔓延，大批果树被丢荒或砍掉转种。
看着曾经的砂糖橘果园日渐荒芜，村民们茫然无措。邓秋凤下定决心；要在重病区复种沙糖橘。这个大胆的决定引起除丈夫外所有亲友的一致反对。“父母、亲戚、朋友都来劝说，叫我不要浪费时间和金钱。”邓秋凤说，她和丈夫都是不愿服输的人，他们想证明病区也能复种，“只要努力过就没有遗憾”。
为了不让果树再感染黄龙病，邓秋凤从广西买来优质的无病毒种苗来培育，建起育苗场，并在育苗场挂起了白色的“防虫网”，隔离周围果园飞来的柑橘木虱。邓秋凤说，黄龙病防控一般采取“三板斧”法，即无病苗、杀木虱、砍病树，一旦发现患病树，必须马上砍掉烧毁，不然周边的树容易传染，“因为我自己有育苗，砍掉病树后可以马上补种，减少损失。”
如今，邓秋凤的沙糖橘长势喜人、叶片厚而发亮。在去年的销售季，她所种沙糖橘卖出了3.5元/斤的理想价格，而新种果树也有近半挂果，今年预计可产出10万斤沙糖橘。这些成效吸引了周边不少农户关注，纷纷向她学习经验。在邓秋凤的带动和示范下，亲戚朋友陆续加入复种队伍。
连江口镇农技中心农业组组长陈伟勤认为，邓秋凤的种植模式其实不难复制，关键是对果树管理到位，老旧的管理方式已经行不通。“以前农户普遍是粗放式管理，长期施用除草剂和化肥，损伤了树体和土壤。对黄龙病的防控意识薄弱，存在侥幸的心理。”
除了管理，种苗的品质也是一个关键点。陈伟勤表示，不少农户为了降低成本，选择了一些无资质甚至路边的小商贩购买种苗，而这些种苗往往已经感染了黄龙病。他建议果农选择优质的种苗进行育种，或者选择大苗沙糖橘进行种植，减少发病的风险。
振兴的希望
推广砂糖橘无病毒容器大苗技术
“说实话，其实我们从未放弃复种沙糖橘，也一直在探索新的道路。”陈观水说，九龙镇也是英德沙糖橘的主产区之一，高峰期达6万多亩。早几年进入九龙镇，一路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砂糖橘园，一些种植大户靠砂糖桔年收入数十万元甚至近百万元。
虽然如今风光不再，但陈观水还是带动合作社种植了约500亩无病毒沙糖橘种苗，并采取科学管理方式，希望能形成突破口。“不管怎样，英德发展沙糖橘的优势还是存在的，当地自然条件适合种植，种植砂糖橘经济效益也高。”
他坦言，如今发展沙糖橘产业不能“单打独斗”，需要农户与合作社甚至当地政府部门联合起来，一同探索新的种植技术、模式。“我听说在广西、惠州、佛冈等沙糖橘产区也有较好的种植技术和方法，但一般农户难以支撑参观学习的费用，这需要政府的支持。”
虽然英德沙糖橘产业历经“寒冬”，但今年以来，也传出了不少利好消息。今年年初，国家柑橘种苗繁育基地落户佛冈，并建立了10亩无毒无菌大苗，目前已完成20万株苗木培育的基础工作；今年5月，清远市政府出台了《清远市农业“3个三工程”实施方案》，《方案》指出，将柑橘产业打造成三大支柱产业，并力争在2025年全清远柑橘种植面积增加至100万亩（其中英德30万亩），推进柑橘产业复兴。
在此背景之下，作为防控黄龙病的重要一环，沙糖橘种苗受到重点关注。英德市农业局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黄国辉认为，要复兴沙糖橘产业，解决好种苗问题是第一步。“黄龙病可防不可治，无病毒容器大苗技术是防控黄龙病的有效途径之一。”他表示，与普通苗木相比，大苗的优势主要有两点：经过在苗圃内1-2年的培育，大苗在种下后的第二年就可以挂果，减少种植成本。同时，大苗经过科学的培育，对各种病虫害的抵抗力较一般苗木更强，缩短了种植周期，降低了感染黄龙病的风险。
黄国辉表示，虽然大苗的成本比一般苗木要高出不少，下一步政府将积极向上级争取扶持资金，通过引导果农科学复种，调动生产积极性，推广无病大苗种植。他建议，果农除了选择好种苗以外，建立捕杀木虱、预防黄龙病的病虫防控体系也是至关重要的。还要遵从植物营养、沙糖桔生长的规律，推广“有机肥+水肥一体化”技术模式，科学施用中微量元素，使幼树就具有健壮的树势，为开花结果打下基础。
“当然沙糖橘产业复兴不是一蹴而就，果农要复种也要考虑到种植成本的上升、管理技术的改变、黄龙病老区的影响和变化莫测的市场等因素，别盲目跟风种植。”黄国辉提醒。
■记者观察
重塑果农种植信心推动砂糖橘产业复兴
从朝阳产业到夕阳产业，英德沙糖橘果农可谓经历大起大落，尽管政府与少部分果农不断探索新出路，但大多果农对产业复兴都抱观望态度，他们心怀期待，却又不敢轻易尝试。
记者认为，英德砂糖橘产业要复兴，在种植、防控技术有了较好保障的前提下，重塑果农的种植信心也是关键。对于大多数农民来说，看得见、摸得着才能有底气。当地政府可适当打造一个或多个种植大户、合作社、示范基地典型示范，通过“政府引导，企业+合作社+农户通力合作”的方式，开展新的种苗繁育和种植技术示范，共同探讨沙糖橘种植技术，减少果树染病率，增强果农种植的信心。
除此以外，政府应该加大对沙糖橘产业的扶持力度，在建设育苗基地、种植示范基地和种苗补贴上给予一定的政策扶持，激发果农的种植积极性。
而果农在营销方面可充分运用“互联网+”的优势，通过淘宝、京东等网络销售平台发展沙糖橘产品电子商务，拓宽销售渠道。也可在传统的纯果园基础上，融入科普、采摘体验、特色餐饮住宿等休闲观光旅游元素，形成果旅一体化模式，提高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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