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改革开放同步的中国“视界”

艺术现场观众参观平遥国际摄影节。“影像见证40年——全国摄影大展”日前在国家博物馆闭幕。本次展览从各渠道征集作品3万余件，最终入展216件。展览以人民为中心，以摄影的独特视角形象地再现人民群众生活衣食居行、教育、卫生、社会保障等各方面翻天覆地的变化，集中彰显我国改革开放40年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民生等各方面所取得的伟大成就。

1978—2018年，中国改革开放走过40年时光，而这40年，中国摄影从未缺席，数以万计的摄影师用镜头记录了这波澜壮阔的40年历史。他们一方面在学习借鉴西方的摄影理念和方式，一方面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发展，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观看”现实的方式。

孕育时期

民间摄影展出现

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开始，摄影人王志平、李晓斌组织大家筹办摄影展览。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间摄影团体举办的摄影展览在北京中山公园举行，主题为“自然·社会·人”。这就是四月影会的雏形。接着，四月影会在1980和1981年相继举办了第二和第三届主题相同的展览，三届“自然·社会·人”的展览，开启了中国摄影艺术恢复理性的过程，这一转变持续影响了人们对中国传统画意摄影的继承、对纪实摄影的尝试、对观念摄影的粗浅认知等。

多元发展时期

“现代主义”崛起

上世纪80年代，各种文化思潮汹涌而起，摄影成了当时文化苏醒的一个分支。这个分支的主力军就是四月影会的同仁，他们多数进入出版社、通讯社、报社等传媒机构，作为这些媒介机构的中坚力量，有力地推动了中国摄影的发展。

与此同时，解放思想的潮水势不可挡。中国摄影家开始模仿西方摄影方式，不断学习先进的摄影理念，用全新的思维关照现实，期间出现了各种争论。受“模仿”影响，摄影家注重形式的风气非常盛行，纪实摄影遭到鄙视。随着新观念新思维的不断影响，中国摄影人才逐渐从“模仿”和“形式”中解放出来，探索更加现实的道路。

当摄影的本体价值观开始走向纪实主义时，异军突起的“陕西群体”（包括胡武功、侯登科等）和广州的安哥成了这个时期的代表人物。这一时期的摄影彰显了它的现代性，更体现了摄影的社会功能，摄影开始紧密地参与到整个中国社会的历史生活中。1980年代，中国摄影艺术家开始了个性化的记录，即自由的拍摄。“这种精神与理想主要表现为，作为个体的摄影家（艺术家）对于自主观看与主体性表现的一种坚定的、自觉的追求。”（顾铮语）这种理想追求促使他们在1980年集体“苏醒”，实现着自己梦想的艺术世界。农村、城市、思想、文化、艺术等，尤其是当时人们的生活方式成为摄影家拍摄的重要内容，也让我们至今得以通过影像看到1980年代的集体回忆。

基本成熟期

纪实摄影渐成主导

1990年到2000年，是中国纪实摄影的崛起。上世纪90年代，在改革开放的指引下，中国进入全面快速发展时期，各种社会矛盾相继浮出，一些摄影人用镜头记录了社会变革中的痛点。如当时供职《中国青年报》的摄影记者解海龙拍摄的“希望工程”系列，推动了政府对教育的重视，切实改变了许多青少年的就学条件。宁夏摄影师王征的《西海固》，则以社会人类学的方法对西海固自然环境和人类生存状态进行了完整记录，这些都标志着中国纪实摄影走向成熟。上世纪90年代的纪实摄影师促成了中国摄影在文化和功能上的现代性转折。这个时候诞生了一大批优秀的摄影人和作品。安哥的《生活在邓小平时代》、张新民的《股疯》、王福春的《火车上的中国人》等。这批摄影人和作品，让中国摄影走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为巨变的中国留下清晰的历史身影。

就在同一时期，中国的新闻摄影也在同步发展中，标志事件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首次全国报纸总编辑新闻摄影研讨会上，中国新闻摄影学会首任会长、著名摄影理论家蒋齐生与新华社老社长穆青共同提出了“图文并重，两翼齐飞”的传播理念，第一次系统阐述了新闻摄影在我国新闻事业中的重要作用，这一理论成为我国办报的指导思想，开启了中国新闻媒体视觉传播的新纪元。

摄影成熟期

迎接全民摄影时代的到来

2000年后，人们生活开始富裕，相机普及化、手机智能化等让每个人都成了摄影家，一场全民性的摄影迅速普及。这是经济全球化下中国和世界同步的方式之一，本世纪初期的“观念摄影”和由来已久的“沙龙摄影”蓬勃发展。人们用影像关照现实的方式愈发便捷化和平民化。传播方式也呈现多元化，从博客到微博、微信，如今的自媒体发展蓬勃，多元的传播渠道让海量的影像信息稍纵即逝。躁动背后，专业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

本世纪初，“观念摄影”喧嚣一时，对当代艺术一知半解的部分摄影家创出“新摄影”“先锋摄影”“前卫摄影”等名词，其实质都是“观念摄影”。随着电脑技术的成熟，一些摄影家以技术“嫁接”寻求突破，创造了“当代影像艺术”。“沙龙摄影”也发展到新的高度，摄影艺术与大众娱乐开始基本合拍。无数的花卉、风景照成为各大摄影比赛的获奖作品。但经过将近10年的“热闹”后，这批“沙龙人士”幡然醒悟，平民化的“围攻”让手拿专业相机的沙龙爱好者另辟蹊径，一批人逐渐从自娱自乐的沙龙圈子向关照社会和现实的纪实摄影过渡。他们的自觉转型也代表着中国摄影走向成熟。

摄影进入市场

两个展览一个图库

2001年首次创办的“平遥国际摄影节”完全按照国际规范操作，国内与国际接轨、传统与现代互动，使平遥古城独特的风貌、古朴的民风以及形式多样的摄影活动交相辉映，在海内外产生了出乎意料的轰动效应。平遥大展提倡多元化、国际化、专业化，各种题材、风格和表现手法的作品都可以在平遥展出，被誉为国际摄影师展示自己的珍贵舞台。除了摄影展览外，摄影大展还为参加者安排了幻灯演示会、优秀摄影作品评奖、优秀摄影画册评奖、影像短片展、摄影大师讲习班、摄影论坛等活动。这个大展与发起人司苏实（原《人民摄影》报总编辑）、国际摄影大师马克·吕布以及阿兰·朱利安等人的努力和坚持密不可分，策展人利用平遥古城的旧工厂原址作为艺术展览的平台，每年举行不同主题的展览，将世界最先进的摄影理念和展示方式引入了中国，至今已经举办了18届。

在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启发下，2005年，广东摄影人段煜婷等创办了“连州国际摄影年展”，至今也已经举办了14届，形成了“北有平遥，南有连州”的中国国际摄影大展的新格局。当然，在这两个主要大展的影响下，先后有“大理国际摄影节”“丽水国际摄影文化节”等与摄影相关的大型活动在这个世纪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推动了我国摄影与世界摄影在形式上的接轨，在观念上的碰撞与思想上的交流，形成了独特的中国摄影风景。

“视觉中国”是我国第一家互联网图片公司，其创办人柴继军原是中国青年报的摄影记者，随后离职创业。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该公司于2014年成功上市，成为A股市场唯一一家基于互联网的文化创意产业上市公司，总市值超过180亿元。视觉中国业务发展紧紧围绕“视觉”这一核心业务，形成以视觉内容与服务、视觉数字娱乐、视觉社交社区为核心的三大业务板块。而给视觉中国供稿的签约摄影师分布于世界各地，任何一个有能力的摄影师都可与视觉中国签约，摄影师通过视觉中国这个平台，将图片销售到世界各地，这是一个完全市场化的图片销售平台。除了视觉中国，还有新华社图片总汇以及各种新媒体平台建立的图片库，这些图库基本上都是通过市场化的手段来经营。市场在图片资源的配置中发挥着杠杆作用，这些现象在过去都是不可想象的。

总之，经过40年的发展，摄影作为一种多功能的媒介，在社会历史生活中的作用愈发被人们所重视，成为当代文化中的重要角色。在基于互联网的全球一体化背景下，中国摄影人与时代共进，正在全球艺术市场中创造着属于中国摄影的文化价值。

文/图本报记者黎旭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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