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写小说就像建房子

《余零图残卷》□倮倮

他如此热爱尘世繁华，却选择了人迹稀少的一途。

在中山，马拉毅然辞职，走职业作家这条荆棘密布的道路。我佩服他的勇气和决心。

马拉是我的哥们。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谈文学，谈哲学，谈经济，谈风月。他的诸多言行，更像一个诗人，粗狂不羁但特别真实，充满幻想气质。

当然，他本身确实是一个诗人，而且是一个优秀的诗人，所以他的文字是飘逸的，有着迷人的语调；他的想象力是丰沛的，常制造一些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情节。

“小城市里的大作家”

我读马拉的小说时，眼前经常会浮现一个场景，他喝得有点迷迷瞪瞪的，不是手舞足蹈，不是眉飞色舞，而是眼睛圆睁着慢慢转动，手缓慢地移动，摸出一根烟，点着……开始讲故事或者讲他对一件事情的认识。而喝多的人都喜欢抢着说话，于是就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我喝一杯酒我先说。到了这个份上，离各自回家已经不远了。

马拉是一个有野心的作家，他想成为“小城市里的大作家”。如果我们以为他只是想，那样我们就小瞧了一个“野心家”的决心，他研究过如何成为一个大作家，他有成为大作家的方法论——根据这个方法论他设计了通往大作家梦想的路径。我们一致认为一个大作家首先是意识和格局要高，对这个世界有直达本质的认知，一个人写到最后写的还是境界。他所说的大作家不只是名作家，而是重要作家。有一点我很佩服，当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对自己还是很“残忍”的，通常是关机“失踪”——这时候就是闭关写作了——该用蛮力的时候还必须用蛮力。

赵卡评价马拉说：“他不是那类势大力沉的重力型作家，更像一个金匠师傅拿着诗性的锤子敲敲打打，那些金箔质地的语句随之织缀成一件光色俱佳的锦衣。”我在马拉的作品研讨会上说，马拉的小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意思是他小说的细节处理得很精细。马拉显然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长处和短板，从他的写作实践来看，他是一个扬长避短的高手。但我前面说过，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作家，他研究了大作家是如何炼成的，他在研究、琢磨、打磨、练习自己的发声方式和结构方式，他想发明一种多声部的发音方式，比福楼拜的“共时性叙述”更加牛逼。他不但要让时间的变化摆脱轶事的寄生和故事的附庸，而且不局限于把时间的变化谱成音乐——他追求的音乐是多声部的。

以诗的语言写小说

马拉曾经给我说，写小说就像建一幢房子。我说，一幢房子好不好，除了结构设计，它的内部装修也很重要。他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故事是否可以看作一部小说的框架，人物是否可以看作一部小说的廊柱，语言是否可以视为一部小说的软装？如果可以这么假设，我觉得马拉讲故事的能力很强，很抓人，不是暴风骤雨，而是和风细雨，如溪水潺潺，他不动声色的陈述就像几个朋友在聊天，正像《金芝》里呈现的那样。他的小说结构都很合理，他像一个老司机自如地驾驶他的中型载重卡车。我们说他细节处理精准、熨帖，并不是说他只会处理小场景，只是他在处理大场面的时候用的是巧劲，而不是一笔一画地勾勒。他对人物的塑造也很有心得，像老那、王树、小Q、赵大碗、金芝等都是一类人的脸谱，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马拉作为诗人，在语言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写小说用的是诗一般的语言。所以读他的小说是愉悦的，一部小说通常一口气就可以读完，因为他对小说内在节奏和情绪的控制，读他的小说如清风拂面，故事像泉水叮咚，我们进入一个安静、迷离的诗意世界。我喜欢上马拉的小说和诗歌都是从喜欢他作品的语调开始的，诗歌如《我没有去过俄罗斯》，小说《广厦无根》。他非常注意语调，他是氛围营造的高手，往往寥寥几笔就把氛围调节得非常迷人。阅读轻松是否意味着小说写作的难度还不够？这是我所不知道的。

马拉有一部小说《未完成的肖像》，我觉得现在的马拉也是未完成的马拉，他正在建设“马拉大厦”，不是通过一个大部头，而是若干的砖头、水泥、钢筋、廊柱来建设，他像一个建筑设计师正精确地在绘图。他的诗歌创作也出现这样的苗头，正由线性结构通向网状结构。他想建造的同样是一座大厦。正如他自己评价小说里的人物所说：“他们的人生是还没有完成的，是有缺陷的，不完美。这些人物身上，都有一些拙的东西，我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反而会感觉更震撼。因为生活中的很多事情，确实是很难找到标准答案的，是没有明确解决办法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追问，不停地寻找。有太明确的答案，自己的格局反而就小了”。这句话我觉得完全也适用于他自己。

马拉的小说充满隐喻色彩，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隐喻，而我们谁又不是呢？

作家简介

马拉，1978年3月生，现居广东中山。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上海文学》等文学期刊发表大量作品，入选国内多种重要选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余零图残卷》《思南》等五部，中短篇小说集《生与十二月》《葬礼上的陌生人》，诗集《安静的先生》。

新闻推荐

中山市消防支队成功研发智能报警设备，在小榄镇8所“三小”场所试点运行 红外线感应可探场所是否违规住人

本报讯（见习记者陈伟祺通讯员冯玉芳）为解决违规住人整治难题，市消防支队再出“妙招”，联合社会力量研发了一款集火灾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