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见 发掘广东的文化“失踪者”

□苏家仪

上世纪80年代《读书》杂志曾经发表过一篇谈思想史上的“失踪者”的文章，影响颇大。因为各种原因，文学史上也有很多“失踪者”，后来陆续被挖掘“出土”，如张爱玲，更是成了当下雅俗共赏的热门人物。广东本土也有不少类似的“失踪者”，原籍饶平的张竞生就是近些年来渐为人知的一个。张培忠写作、主编的张竞生的传记和文集，从文学、美学的角度还原了张竞生，而最近出版的《张竞生乡村建设研究》（郑庭义、向安强著）一书则从另一角度条分缕析了张竞生的乡村建设实践的当下现实意义，这无疑令张竞生形象更清晰、完整了。

众所周知，张竞生暴得大名，或者说暴得“恶”名，最早缘于他1925年冬天在《京报副刊》发布征集性史的广告《一个寒假的最好消遣法——代“优种社”同人启事》。张竞生在广告中召唤读者：“给我们一个翔实的性史，我们就给你一个关于你一生性的最幸福的答案。” 随后，张竞生把征集来的、根据个人自述的性经历编辑而成《性史》一书。在每一篇文末，都有张竞生撰写的按语，提出中肯的评论。书中保留了民初时期的民情背景与叙述口吻，提出了在当时堪称前卫的诸多性学观念。张竞生在彼时的性与文学上的大胆与狂悖，可谓引起全国震惊。张竞生自己说：“《性史》之后，有人疑我是一个‘大淫虫’，荒诞淫逸。”他张皇而去。但“性学博士”、“卖春文学”，却成了一帖越来越风干的人物标签伴随他一生。

其实，张竞生不仅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思想文化界的风云人物，更是一位在五四精神影响下勇于开拓、追求科学的进步思想家，他早年追随孙中山参加社会革命，首倡计划生育，在社会组织、美学思想等方面，提出了许多惊世骇俗的观点，对于五四时期的社会解放、个性自由贡献巨大。《性史》风波后，1926年张竞生离开北大，1928-1933年再度赴欧洲留学，转而研究地方自治、乡村建设，并有译著若干。据《张竞生乡村建设研究》一书所论， 1933年张竞生再度回国，主要在家乡广东饶平致力于彼时的农村建设、地方治理的事务，甚至于创办农业职业学校，培养农业专门人才。由是，一代风流人物、当年叱咤风云的性学博士张竞生，转而成为现代中国早期从事乡村建设实践探索的先驱者和探索者。在重振乡村建设的当下，张竞生的乡村建设实践具有重要的理论研究价值。

广东本土尤其是近代以来并不缺少像张竞生一样敢喝“头啖汤”的先锋人物，因为各种原因一时被遮蔽了，需要更多研究者去发掘这些文化上的“失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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