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五米左右,我看见你在机器上打好了从乌镇到杭州的汽车票,我收回监工一样的目光,以隐藏起对你保存票证能力的担心与怀疑。
快检票了,我问,你的车票呢?你一脸茫然,开始手忙脚乱地四处翻找。但凡问询此类的问题,你大多如此。刚才咱俩各打各的票,现在又到了考验你的时候。说实话,我是故意的。
你又把口袋和背包摸了一遍。我想起早上退房时,你找不到房卡,服务员交给你一张房卡,让你回房间去找,你眨眼功夫就折回来了,原来你在口袋里发现了那张卡。昨天你在乌镇开房领了两张卡,这张本该属于我,而我却不知道,你也忘了给我。
此刻,我理直气壮地觉得不该再沉默了。我开始变脸,虽然自己看不见,但可以肯定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你于千里之外的脸孔。你一脸无助地转身去找工作人员咨询,看看丢失了车票能否上车。
下意识中,我从棉袄的内袋里莫名其妙地摸出了你的车票,但是彻底想不起来它是怎么进入我的口袋的。你很快返回来了,告诉我工作人员说可以凭身份证上车。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我还是为你的漫不经心生气,所以不惜以发怒为代价让你去面对困境,以便让你真正学会自我管理。
你盯着我手里的车票,一脸惊讶地问是从哪里找到的,我竟然语塞,失去了告诉你的勇气。
我完全不能接受父母与孩子是原件与复印件的简单关系。甚至从更深的意义上讲,原件反对复印件。但不得不承认,我性情上的粗枝大叶历史悠久,丢三落四的陋习可以追溯到十岁以前。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上学路上把攥在手心的报名费弄丢了。通往镇小学的乡村土路弯弯曲曲,大约有三四里。路上的庄稼、溪流、昆虫、鸟雀,都足以让我的手心松懈,足以吸走一个小女孩手中轻得毫无知觉的纸币。回家后照例迷迷糊糊地挨了一顿打,就像上学期丢了家里那把破旧的黑雨伞后挨的打一样疼。但不知道为什么,挨打的恐惧与疼痛却并不能帮助我减少丢东西的次数。
自以为高高在上,自以为比你做得更好,自以为你应该受管教,自以为我有责任、有能力改良你。其实我和你同呼吸共命运十几年了,发脾气并没有改变你什么。这种反复被至亲指责数落的感觉,除了在情绪低落孤独时徒增无用感无助感外,并不能帮助对方增加丝毫的力量。这难道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放眼身边的成人世界,天天不都在发生种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刺与梁木”的故事吗?不过你有一样比我们大人做得好:你从不反过来批评我们,从不记仇,过不多久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宝贝,对不起!
李比菲
2019年2月8日
新闻推荐
戴先任2月26日上午,山东省政府新闻办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日前发布的《山东省女职工劳动保护办法》(以下简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