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燕子来

□朱闻麟

在乡下时常听老人说起，“坐等燕子来”是有福之人才能享受的美事，村里人都很器重这年年准时回归的燕子，认为它能带来吉祥如意。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守候在窗前，期盼这位春的使者，能剪开冬的帷幕，把新春的消息带回沉寂的大地，共同催醒万物蓬勃成长。

苏州人的温柔不仅表现在行动上，也体现在语言中，吴侬软语总是那么嗲，即便是吵架也是那么柔柔的糯糯的。燕子的可人正如苏州人，不仅体形娇小玲珑，还学会了苏州人的嗲声嗲气，百听不厌。这样有灵气的一种生灵自然倍受人们的喜爱，因此惹得文人雅士为它歌颂不已，韦应物的“冥冥花正开，飏飏燕新乳”、宴殊的“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乔吉的“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张可久的“鸟啼芳树丫，燕衔黄柳花”，表达了春光的美好，传递着惜春之情；《诗经》中的“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燕尔新婚，如兄如弟”、张可久的“花开望远行，玉减伤春事，东风草堂飞燕子”表达了对美好爱情的留恋和企盼，传递着思念情人之切；刘禹锡的“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李好古的“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更多地融入了对时政的关注。一只小小的燕子，在不同的时间段，在不同的诗人眼里，也就流露出不同的感慨来。

儿时农家虽然都是瓦房，但大伙一样很爱干净的，不过在燕子寄宿檐下的日子里，大家会对它网开一面。这个小生灵跟人类一样要吃喝拉撒，因此在带来幸福吉祥的同时，也带给很多的不便，特别是那满地的鸟屎，着实不太雅观。

不雅归不雅，要是哪家的房檐下没有燕子巢，地上没有这摊脏东西，心里会更堵得慌。大家都盼望着燕子能在自家的屋檐下做个巢。也别说，燕子还真懂得人意，它不会计较家贫家富好房破房，年年都能满足着人们这一并不很高的愿望。

随着时光的推移，乡村中的人们都在迁居到城镇中，祖传的瓦房都已被高楼给代替，几乎全封闭的门窗把可人的燕子给拒之了门外。更为重要的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家中有没有燕子巢都无所谓，只有回到乡下，还能看到在天空里，在原野上，燕子们为筑巢育子和觅食求生而奔忙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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