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费几年现场采访 挖掘青少年犯罪根源

○李炳银

鲁迅先生在1919年曾经写过一篇《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的文章。文章针对传统家庭中“亲权重，父权更重”，孩子备受管制，自由缺失的情形，给予评说。提出希望，作为父亲“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的意见。并认为“这是一件极伟大的要紧的事，也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可惜，这样的提醒过去了近百年了，“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或许还需要再加上“怎样做母亲”这样的问题依然是一个严峻的问题，需要认真对待！当然，百年来的社会环境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处理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及如何教育方面也面临着很多的新情况，但这个对于每个人，每个家庭都会面临的课题，却依然是要紧和长期的，一点也放松不得啊！

最近，读到报告文学作家张雅文的新作《妈妈，快拉我一把》。从作家花费几年时间，艰辛地现场采访之后，获取的大量相关犯罪青少年人生经历信息中，感受到了一种很强的社会沉重感。如今，有这么多的孩子，因为社会环境的转变，社会家庭父母自身存在的问题，教育不到位，而成为吸毒者、偷盗抢劫犯罪、强奸杀人犯罪、甚至残杀自己的亲人等等情形，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这么多青少年的不同犯罪根源和情形，自然是各不相同的，但其中的一些类似的规律性的问题还是被作家发现看到了，也不时痛心地提示出来，希望引起人们的警觉和认真关注。

作品提供的许多真实现象说明，对于孩子的教育必须给予充分的重视和用心。既不能够不尊重孩子的尊严、天性，完全依照家长的意愿管死，也不能够丢下义务彻底放任自流，社会和父母都应该切实地负起责任来。像那些因为家庭贫困，父母外出务工，长期不在身边，孩子失去亲情陪伴，无所依傍，陷入孤独郁闷最后走向不同犯罪道路的孩子；那些因为父母自身的不检点，行为放荡甚至犯罪而导致孩子尊严受损，无人关怀，盲流社会，结交不慎而走向犯罪的孩子；那些因为缺乏情感关怀，被社会污流感染，被不良对象（如网络游戏中的色情暴力）侵害而走向犯罪等等，就都是需要从社会和父母责任的角度来追责思考的问题。有很多的现象说明，犯罪的是孩子，他们理应承担法律责任，但不少时候，问题根源却在社会和家长。在于社会和家长在孩子需要正当关怀教育时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结果使得他们缺失了判断和选择的能力，在无力抵抗污秽丑陋和罪恶的时候陷入泥沼。这些令人震惊的青少年犯罪情形，包括那些痛苦的悔罪情景，虽然已经不是最新的社会消息存在，但是经作家张雅文深入、动情和很有现场感的集中的激情描述呐喊呼吁，依旧具有了非常震撼的力量。因为她作为一个女性，作为母亲的经历和发自内心深处的痛心和不安，对于国家未来，对于很多青少年的人生命运的忧患情形，也更加富有感染作用。

《妈妈，快拉我一把》，注重事实呈现，作家将许多青少年各自不同的犯罪起因和血腥乃至血泪的情形，客观地呈现给读者，言之有据，不尚空谈。在对不同的犯罪者犯罪缘由的探寻中也细致深入，洞悉准确，不时有遗憾无奈情绪的流露。作者在既无法不面对的犯罪事实中的惊诧和对犯罪者因为迷失而犯罪的惋惜中展开叙述，其惊诧和痛心的情形都非常强烈。这些强烈的心理情绪，构成了作品的焦点和张力，在超越本相的思虑中隐含着力度，有冲击效果，给人印象深刻，更表现了作家的社会担当自觉和母性的纯真善良情怀。在后面几章，作品真实地描述了监狱警察在监管改造这些青少年罪犯过程中很多复杂面对和心血付出情景，也十分感人。他们为了社会和他人的健康成长，不惜辛劳，奉献牺牲的故事，蕴含着国家和他们自己的真诚精神，足以昭告天下！

多年来，张雅文行走各地，真实地书写，劳力费心，几乎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个人的表达。这种心系天下，明证是非，不陷私我，立志有为的文学创作态度，值得肯定和倡导。这又一次写作，张雅文依然是这种创作趋势的继续，令人欣喜。

（作者系中国作协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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