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开小灶的凉拌莴苣丝

■凉拌莴苣丝视觉中国图

讲述人：小麦，事业单位员工，来莞16年

风味产地：湖北洪湖

春天，是吃莴苣的时节。

莴苣是一道很普通的菜，因其普通，做法也多，可以切片切丝清炒，可以炒肉，川菜的水煮菜系里，也经常拿莴苣做菜底。炒出来的莴苣清脆，做锅底的莴苣软糯，各有其风味。我是极爱吃莴苣的，春天莴苣当季，做过厨师的家人便会变着法子做莴苣菜来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唯有一样做法，从太姥姥（外婆的妈妈）过世之后，便很少吃了，那便是藏在记忆里的凉拌莴苣丝。

曾经查过百度，称凉拌莴苣属于粤菜，然而让我念念不忘的这道菜，却是湖北的太姥姥做给我吃。

打小的印象里，太姥姥就是家族里老太君一样的人物，妈妈一辈六个兄弟姐妹，对太姥姥都极为孝顺。但在妈妈舅舅的记忆里很是严厉的太姥姥，于我却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老人。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是双职工，我几乎是太姥姥一手带大的。若干年后，说起太姥姥，舅舅和小姨最常说到的，便是太姥姥给我开的小灶。

太姥姥给我开的小灶，便是一碗清甜爽脆的凉拌莴苣丝。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学生，太姥姥住的房子，是泥土地，有前进后院的老屋。在莴苣上市的日子里，每天放学回去，太姥姥就会给我递上一碗凉拌莴苣丝。那时没有大棚菜，应季的莴苣本身便带着香，一碗凉拌莴苣丝青翠剔透，颜色煞是好看。太姥姥做的凉拌莴苣丝，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调味料，至少在最后的成品里，除了莴苣，便看不到其他的配料。脆脆的莴苣丝带着些甜味，不知道是莴苣本身的清甜，还是太姥姥放的白糖。有的时候，太姥姥会在这一碗凉拌莴苣丝里撒上一把芝麻。香香甜甜的莴苣丝，便成了儿时忘不了的记忆。

高三的时候，太姥姥以88岁的高龄去世，之后我再也没吃到过儿时记忆里的凉拌莴苣丝。

写下这篇文字时，我向做过厨师的小姨丈问起是否知道太姥姥的做法，却在家族群里掀起了新一波的讨论，也掀开了尘封的回忆。

在父辈的讲述里，太姥姥也是带着些传奇色彩的。太姥姥曾经是当地大户家的女儿，是太姥爷抢亲回来的媳妇。1968年，当时身位县搬运站职工的太姥爷意外身亡，曾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对待的太姥姥就担起了一家顶梁柱的角色。外婆是独生女，即使在那个年代，也有着独生女的娇气，照顾自己尚可，对妈妈姐弟妹五人却是顾不过来，年幼的五个孩子，其实都是太姥姥一手拉扯大的。这一碗凉拌莴苣丝，太姥姥到底是怎么做的，又是从哪学来的，父辈们并不清楚，但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到撑起一家老小的支柱，里面蕴含的，必然是太姥姥对这个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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