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偶然听见云飞的一首歌,旋律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忽而想起这不正是广场舞的歌曲吗?于是沉浸歌中,俨然陶醉不能自拔。
云飞的这首歌正是《离别草原》:难忘你的回首/难忘你那一眸/难忘草原的笑容/难忘花落随风走/今宵酒醒何处/已是华灯高楼/不见天边的弯月/只听那喧嚣如流……云飞的这首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成名曲(但愿是,云飞的歌大多与草原有关),但对于漂泊在北上广深的草原游子,特别是像云飞这样曾经漂泊在北京的人,意义不同凡响。云飞离开家乡的时候只能买站票,经历40多个小时的颠簸,才到了北京。当然,同其他打工一族一样,像《春天里》唱到的: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各中艰辛,冷暖自知。如此若即若离,更多的是一位歌者背后的心酸,以及成名后难以割舍的泛滥的乡愁,在像巨人一般托举着他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通过云飞颇具雌性和弹性的嗓音,一曲《离别草原》足以将游子的乡愁和漂泊狼藉天涯的酸楚一网打尽。我们的广场舞,很多时候,都成了应景背景音乐——或苦大仇深,或充满正能量,或高亢激昂,或低回婉转,因此动作不会千篇一律,具体到哪一首,出自何方?我们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广场舞大妈不需要知道音乐的来处,却能很好驾驭舞蹈的节奏。舞蹈舞蹈,手舞足蹈,是全身运动,与用耳朵听音乐可谓泾渭分明。
而《离别草原》这首歌,与前一阵子的《小苹果》可谓异曲同工,都具有广场舞的代表性。前者是高亢的,后者是俏皮的;前者是民族的,后者是流行的,但都能勾起我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欲望,从下里巴人的广场舞上升到阳春白雪的民族舞或流行舞。为什么不管白天黑夜,都能找到广场舞的人群,并且将之发扬光大?可能除了本能的锻炼,还因了歌曲的浑厚苍凉、引人共鸣;除了歌曲的应景特色,还有我们热爱生活,不畏暴风骤雨、炎炎烈日的人生态度。正像我们的人生,于细小和平凡中彰显、折射出七彩斑斓的色彩。广场舞大妈在广场跳舞,不耽于世俗的干扰,更不屑忙碌的足迹,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是好心情的不二表白,更是不老青春的最佳印证。
跳舞的大都是大妈级,像我这样的广场舞暖男寥寥无几。于是无端生发出隔阂——她们需要的是记住舞步、放松心情、锻炼身体,而我,在本能上是一种虚伪的满足。但这种满足又是可遇不可求的。关于草原的歌曲太多太多,可谓占据了广场舞音乐的半壁江山。大概,只有草原的雄厚苍凉、静谧安详才能触及能说会唱的民族风情和撩人心魄的故乡情结!
今宵酒醒何处?已是华灯高楼。正是在城市静谧的夜空下,华灯初上,我们挥舞着双臂,果敢而幸福地跳着,周遭的花圃内传来黏稠的香气,一抹深邃淡远的月光,照在我们身上,也照进我的心里!我似乎堕入梦中,来到心仪已久的大草原。原来天堂在远方,在梦中,其实也在跳广场舞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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