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油甘子上市的时节,我就格外地思念母亲,想念童年居住的那个小林场,想念母亲摘的油甘子!
那时,我们住的小林场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买一两盐也要到十多公里外的镇上去。我们兄妹俩从没出过远门,更由于家境贫困,根本不知“零食”为何物,脑子里也没有这么个概念。平时,母亲只要在外头有什么好吃的,总舍不得尝尝,怀里揣着手里握着留给我们。
而母亲每次上山打柴,又总要摘回一些山稔子、榛子什么的野果给我们解馋。我和哥哥最喜欢吃油甘子,这东西吃过许久之后嘴里还会甜甜生津,口齿清爽,它使我们的喉咙清润舒畅,歌声嘹亮婉转!山稔子虽甜,却一肚子硬硬的细籽,吃多了憋红脸也拉不下屎,痛苦万分……
知道我们爱吃,母亲总是在油甘子缀满枝头时,天麻麻亮就上山去摘,赶在我们上学前回来。母亲说未经阳光照射沐着晨露的油甘子最好吃,特别爽脆、清甜!每次一进门,母亲就亮开嗓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唤:“起床!起床!”然后,解开围裙,“扑噜扑噜”地洒下一堆油甘子。我和哥哥睡眼惺忪,忙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抓了一个撩起衣角擦擦,抛进嘴猛咬一口,一丝苦涩过后,甘泉般的清甜就溢满嘴角,甜到心头!母亲总是站在一旁有滋有味地瞧着,过早衰老的面庞绽放成一朵银丝菊儿,被汗水和雾水湿透的衣裳粘在身上。哥哥总是找来衣服推着母亲去更换,我则倒来一盆清亮亮的洗脸水恭候。待母亲坐定,我们就拣最大最圆润油绿的油甘子塞进母亲手里。母亲笑眯眯的,老不吃,趁我们不注意一抬手就把油甘子放回了果堆里。
一个雨后的清晨,母亲上山割草,攀摘一棵长在草蓬里的油甘树时,竟滑落到山沟里,脸上、脚上、手上被刺扎得伤痕累累,双膝血糊糊一片!捧着这黏着血迹的油甘子,我和哥哥忍不住抱头痛哭,发誓再也不吃油甘子了!可母亲每次上山,照旧摘回一捧油甘子。我们硬是不要,母亲就悄悄地塞进我们的书包、衣兜里。直到我们小学毕业,到外地读书寄宿学校,油甘子才和我们断了缘。参加工作后,长年在外,更无缘吃到油甘子了。
这几年市场日渐繁荣,水果琳琅满目,连油甘子这山野之果也登场入市了。每回上市,我总要买回一二斤,细细品尝。买回的油甘子,虽然个大,油绿如翡翠,但总不及儿时母亲摘的那般甘甜、那般令人回味。
儿时的油甘子啊,沁着浓浓酽酽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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