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站起来,关上了屋门,压低了声音问,圆圆,你给爹说,是不是陈四那个畜生欺负你了?
自从上午出事到现在,陈圆圆一直没哭,爹一问,她的眼泪才珠子一样掉下来。
爹跺了跺脚,咳!你这个死妮子,到家怎么也不说呢!
娘正坐在炕沿上抹泪,这时也插话,孩子不说,是怕丢人呗。
爹说,这种事,没人知道就认命了,可现在村子里都传遍了,都传到自家人的耳朵里了,还会有谁不知道!
爹又说,我寻思了,这事,既然全村人都知道了,就别捂着盖着了,干脆,告这个畜生,送他去坐牢。
这一夜,一家人都没有睡。
第二天一早,爹就领圆圆来到镇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镇派出所的范所长,也就是陈四的姐夫。
圆圆觉得有些不妙,就拽着爹走。
爹说,怕什么?咱有理!
范所长很胖,陷在写字台后面的椅子里,把一把藤椅塞得满满的。
范所长头问,啥事呀?
爹拉着圆圆站在写字台前,气哼哼地说,俺晓得你是陈四的姐夫,可那个畜生糟蹋了俺的闺女,你得把他抓起来。
范所长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范所长说,你再说一遍。
爹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范所长坐回去,仰着脸,闭上了眼睛,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爹说,咋办,你给个话吧,要不,俺到县上去告。
范所长说,这个畜生,该治一治了,你先别上告,咱好歹也是你村里的女婿,他不要脸,咱还要脸哩。
爹说,那你把他抓起来!
范所长说,你有证据吗?
爹说,啥叫证据?
范所长说,就是能证明那个畜生糟蹋了你闺女的东西。比如说,内衣上是不是沾了他的脏东西,再比如有人看到过,都行。
爹愣了,拿眼瞅圆圆。
圆圆忽然“刷”地一下泪流满面了,圆圆泪光闪闪地说,俺把证据都洗了。
爹急了,爹说,那有人看见没?要不怎么全村都知道了?
圆圆重重地点点头说,有。
三
爹把牛六和赵老三请到家里来,是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这时候村里各家各户的房顶上都正缭绕着袅袅的炊烟,天上下着小雨,把烟压了下来,整个村子都隐在了炊烟里。
爹让牛六和赵老三并排着坐在炕沿上,然后就拿眼看圆圆。
圆圆就跪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圆圆流着泪说,牛六哥,赵三叔,俺能不能讨回公道,就全靠你们了。
两人赶紧从炕沿上下来,一块把圆圆扶起来。
牛六说,陈四这个畜生,真是猪狗不如。
赵老三说,借着这个事,把他送进大狱,也算为全村除了一害。
牛六拍了拍胸脯说,放心吧,明儿俺就去给你作证明。
赵老三也拍了拍胸脯说,放心吧,明儿俺俩和你们一块去派出所作证。
送走牛六和赵老三,爹的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稳,陈四觍着脸进了门,头发被淋得精透,脸上不时有雨水淌下来。
陈四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来了就往桌上一放,纸包摊开,是一捆崭新的百元票子。陈四说,这是五千,算补偿你的。
圆圆冲过去,一把抓起纸包,狠狠地扔了出去。
爹气得浑身颤抖,从桌子上抓起一个茶碗,狠狠地砸了过去。
茶碗正砸在陈四的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陈四恼了,陈四骂,娘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能告赢我?扯淡!你没证据!
第二天早饭后,都日上三竿了,牛六和赵老三还没来。
爹对圆圆说,你去请赵老三。
爹自己去了牛六的家。
圆圆一路低着头,急匆匆地赶到赵老三家。到大门口正碰到赵老三的老婆,圆圆问,三婶,俺三叔呢?
赵老三的老婆说,一大早,就被他一个城里的亲戚叫走了,说是生意上有事,让他去帮个把月的忙。
圆圆吃惊地“呀”了一声,但圆圆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匆匆地回到了家。
爹也回来了,正闷着头抽烟。
圆圆说,俺三婶说……
爹打断了圆圆的话说,别说了,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都躲出去了。
圆圆说,可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爹苦着脸说,傻闺女,这还用说吗?人家都让陈四花钱收买了。
圆圆说,不行,等他们回来,俺一定拽着他们去给俺作证。
四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秋天到了。
村里出外打工的都赶回来收庄稼了。圆圆一家也在地里收庄稼。
圆圆无意中发现,以前连孩子上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的牛六和赵老三,都有了一辆“钱江”摩托车,一模一样。上地下地都开着,一路按着喇叭,很威风。
相邻的陈四在地里掰玉米,看见圆圆,大声喊,哎,丫头,还告不告俺了?牛六和赵老三都回来了,你找他们去给你作证吧!
圆圆怒视着他说,俺不用他们,一样把你送进监狱,你等着吧!
陈四不屑地问,你有证据?
圆圆冷笑了一声,两只杏仁眼坚定地在陈四的脸上扫了一下。
陈四突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声音大得方圆二里地都听得见,很多人循声往这边观望。陈四笑了一阵后说,你吹着玩吧,没人敢给你作证的。
五
收了玉米,种上麦子,冬天就来了。
冬天的时候,陈圆圆出了一趟远门,到东北她的姑家去了。
这年的冬天,陈四的家里出了一件大事。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糟蹋圆圆的事传到了他老婆的耳朵里。老婆和他闹,被陈四狠狠地揍了一顿。老婆本就觉得陈四这事办得让她没法在村里抬起头来,又挨了一顿暴打,一时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竟喝了农药,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幸亏老婆的娘家已经没什么近人了,陈四这才得以顺利地将老婆发送了。
到第二年麦子刚刚发黄的时候,陈圆圆又回到了村子里。她一回来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她竟然带回了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和陈圆圆面目相仿的男孩,眉眼之间,依稀还有陈四的影子,只是比陈四俊秀了很多。
人们之所以知道得这样清楚,是因为陈圆圆回来时,大大方方地抱着孩子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儿。等陈圆圆回到家时,后面跟了一群来瞧稀奇的女人。陈圆圆的爹娘都躲在里屋不出来,倒是陈圆圆,她一改过去的拘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来的人挨个介绍,星儿呀,这个叫奶奶,这个叫二姑……
尽管这个叫“星儿”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但圆圆的手指向谁,他就会冲谁甜甜地笑。
牛六的老婆说,这孩子,笑得可真喜人呀!
赵老三的老婆说,长得可真俊巴呀,要是陈四真的有了这么个儿子,还不美死他!刚说完,自知失口,忙捂住了嘴。
陈圆圆笑吟吟地说,赵三婶,这孩子和陈四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咱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陈圆圆的一句话,将人们的思维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了陈四身上,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嘀咕起来,都认定这一下陈四跑不了了,有孩子在这儿证明着,他一准得进监狱了……
傍黑时,人都走光了。陈圆圆进了里屋,对坐在炕沿上抽烟的爹和躺在炕上的娘说,爹、娘,俺不想告了。
爹一听,将手里的烟袋狠狠地摔在地上说,不告?不告你走这一步为了啥?当初,你不就是为赌这口气吗?
娘也坐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圆圆呀,当初俺和你爹恨不能下跪求你把孩子做掉,可你就犟着不听,还拿死威胁着,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到如今咱事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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