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城墙 郑州老城诗章（三首）程新 文/图

郑州的老城墙，经过多次保护性修缮，已经成为郑州商城遗址公园。图为地处市中心南城马路重新修缮的老城墙一角。

一个孩子在城墙上放风筝

那就是记忆中的我

一起欢笑的还有树上的喜鹊

和流着鼻涕的小伙伴

抢着玩，就抢了旁边土地爷的午休时间

土地爷揉揉迷糊的双眼

开始给我们发糖果

就是这个拾荒的老头

窘迫得只有随身的破衣褂

仍然把和善、笑容和糖果

给了我们这群不爱穿鞋的孩子

于是，小时候我就知道

温暖的手都是粗糙的手

风筝的线拐很皮实

那一串串纳鞋底的线

从邻居奶奶的线筐

缠绕到城墙警报山上

奶奶骂我们小兔崽子

她的声音接通了山头的大匣子

警报山上拉警报——

那是当年郑州的声音地标

沿着放风筝的城墙

有很多深深浅浅的土坑

有商代的，有明清的

民国的坑已经能丈量出郑州解放的那声爆裂

身高只有踉跄的高度

仍挡不住我和伙伴们戏谑又一段城墙

一不留神

就跑过了几个朝代

后来的郑州城墙

被扒了连着它筋骨的大片旧屋舍

冷眼的树木也被株连

只是一个铲车的姿势

高举着轰鸣，简单几声

郑州就抹去了新中国之前的斑驳

警报山的顶戴被摘之后

改穿了带着褶的新衣

射灯照耀着挖掘出来的文字

和装饰一新的城与墙

面对墙下的石碑、石龟、石刻

我在段落中阅读童年……

顺城街距离柳叶坑有多远

南北顺城街围着一座城

围着不同时代的城

围着考古学家聊天的火炉

围着后来发生的新闻报道

让民国的烟火开始

熏烧几口沸腾的大锅

民间的口碑就是秘方

成就了这半城的风味

年代，时间，城墙

叠摞在当代也就是一个项目

修旧如旧，旧不过一块三百年的砖

郑州北顺城街衔接南顺城街

是西大街这道坎

让一个十字路口养活了众多怀旧的话题

让多少有名有姓的食幡飘扬到了今天

南顺城街向南

那个叫柳叶坑的巷子

短得只有一步之遥

只有一棵大树、一口井

由朝代的长砖砌成的这口井，

浇灌了旁边的五道胡同

滋润了小西门上坡

这条郑州的历史小路

湿润活泛了南北顺城街的街角

荫凉的绿植上长满了清亮诗句

烩面，成长中的胃口记忆

熙攘的桌椅之间

服务员举着菜牌问我吃啥

我说，一碗烩面

就是两菜一面的那种

服务员转身嘟囔道

一听就知道是个吃家

这种烩面离大菜很远

距醋壶和辣椒瓶很近

在城市拆迁的缝隙里存活下来

谢谢不杀过往记忆之恩

吃着吃着见了碗底

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的生活一直被各种招牌覆盖着

今天，吃到了碗底才露出了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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