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鹿
在一个音乐讲座上见到了严尔纯先生,他是海派作家程乃珊的丈夫。年轻时,我常透过程乃珊的文字来遥望上海。严先生,穿一件粗花呢西装,系一条米黄色的格纹领带,西装袋口插着同色的手帕,头戴一顶许文强的礼帽,帽檐还插着朵羽毛,一派上海老克勒的绅士风范。
外地人对“老克勒”三个字可能不是很熟悉。老克勒代表一种生活品质。“克勒”是个外来词,是根据英文单词Collar音译过来的,意思是白领。它曾经是上海滩的一个符号,是注重精神质量的一小部分人的缩影。在“克勒”前面加上一个“老”字后,更多了层特殊的身份认证,严先生是担得上老克勒这个标签符号的。
严先生出身书香门第,外公家最有名的是绿房子(严先生是绿房子房主颜料大王吴同文的外孙),坐落在上海铜仁路上。因其建筑和围墙大量采用绿色面砖,所以被叫作绿房子,而它的设计者,是在上海建筑史上画下浓墨重彩的匈牙利建筑家邬达克先生。上世纪三十年代,绿房子里高朋满座,名流荟萃。由于拥有超大面积的豪华圆形舞厅,且是“弹簧地板”,每周两次的绿房子舞会,成为名噪一时的名流沙龙。
讲座上,严尔纯先生回忆了从前他外公家舞厅里的盛况。当时正值大乐队(Big Band) 时代,舞厅里客人们常跳起Jitterbug摇摆舞。跳舞的开场曲通常就两首,一首是Glenn Miller的《In the Mood》,另一首是Artie Shaw的《Begin the Beguine》。舞会中场休息,就到了玩游戏的时候。他们通常会玩两个游戏。一个是Bingo游戏。每位客人手中会发一块A4大小的板,上面写了各种各样的数字。主持人随意报数字,若板上有此数字,就贴上一张小黑纸。最早能将黑纸连成直线或斜线的喊一声“Bingo”,就代表TA赢了,可以领取到一份奖品。此外,还有一个游戏叫:抢舞伴。将男女按两两数量分好,再多出一位女士。音乐响起,男女两两配对跳舞。音乐一停,大家都要更换一个舞伴,落单的一位手里就要拿块找舞伴的牌子,等她下一轮找到舞伴,就可以扔掉牌子,牌子换给另一位落单的女士持有,有点类似我们小时候玩过的“抢凳子”的游戏。
在那个年代,懂英文是件时髦的事。严先生说他6岁时就学会了唱英文歌,现场他演唱了一首Dean Martin的《Magic is the Moonlight》。醇厚的嗓音,地道的发音,老克勒腔调十足。我自诩是一个音乐爱好者,但严先生提到的很多老歌我都不知道。讲座上,严先生提到的那些歌曲,都一一播放了视频,我也将这些曲名一一写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打算回家好好聆听一番。
我们没有机会亲临绿房子舞会,但我们可以在共同的音乐中去想象那些场面,感受一下别处生活,这是对我们平淡现实生活的一种调剂。美妙的别处世界是诗歌,是梦想,点燃我们生活的激情,听着那些遥远的歌曲,我恍惚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小克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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