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米粒
“上班的时候多忙啊”。看着洗理台角落里的一只停了的小座钟,她心里想。
小座钟是宜家便宜、简单的电子表,几块钱。手掌心大小,背后装电池,走起来声势浩大,咔咔作响。现在那只小表停在了6点17分,不知是早晨的还是晚上的6点17分,也不知道停在了哪天。停就停了,她不再给那只小表换电池。
自从不上班,不知不觉中她忽略了家中随处可见的时钟。记得买这种表的时候,去宜家,那一次,这个小表打折,或者不打折也很便宜,一下就买了六七只,家里各处散落着。
洗理台上的这个最重要。上班的时候,夏天早晨洗澡是8分钟、化妆是5分钟,……她有那么多的头发, 8分钟的洗澡时间被冲洗泡沫占用了大部分。出来用快干巾把头发包好、抹身体乳、涂脸部化妆水,几下就能画好眉毛,不会随着流行把眉毛画成高挑、横粗,更不会黑细,就是“正常”“自然”的眉毛。然后用大功率吹风机把头发呼呼吹干。至于口红,是上车之后,连镜子都不用就能把口红涂上,再抿几下嘴唇就均匀了。老公开车唰一下爬上了车库的上坡,等抬杆的几秒,她的口红就搞定了。老公无暇也无须看她,观察着出小区横道左右两边的车辆,马上驶入或顺畅或拥堵的城市车流。
厨房里当然会有一只表,那只稍微贵一些,银色,做菜做饭的时长都靠它冷静指挥,如果时间不够,即使只做出来一个菜,剩下的那些也不会继续了,一饭一菜是常态,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不那么在乎时间,细致地理顺着一些青红绿白的蔬菜。
书架上有一个白色小屋的时钟,疫情之前去西班牙玩的时候带回来的,白色三角房顶的木屋,木色的指针面板,底座放一只白色的比拇指还小的陶瓷小鸟,小鸟身上画着小雏菊。小鸟是从布拉格一路跟着她飞回来的,看时间的时候就看到它了。至于其他大大小小十几只各式钟表,时间指示并不一致,虽然走在各自的时间里,但都是快几分钟的,并不担心迟到。
自从那些表陆陆续续停了,她用另外的办法感知时间,阳光从哪个房间进来是几点、转到哪个房间又是几点,月亮的盈亏、升起降落的位置都是时间的指针。夜半起来,走到如水的窗前,大约就能知道还有几个钟天就亮了。还有手机新闻时间、某台纪录片时间、隔壁邻居通常来送外卖时间等等都是她判断时间的日晷。
隆冬的凌晨,干爽温暖的羽绒被也不能让她僵硬的关节柔软一点,翻一个身,身体连接处发出小声响且疼痛。一些梦中迷蒙的念头,她想,这个人形时钟里的电池不知道哪天没电且没得换了,指针会停在哪个夹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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