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锋
人活于世,漂浮不定。既是“不定”,便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而在古代,信息交流不畅,朋友或亲人一旦分别,再见时可能物是人非事事休,空留下许多遗憾和悲伤。而如今沟通方便,假如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对方的音讯,不妨问一句:你,可一切安好?也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方已是感动万分,乃至泪流满面。要知道,在物质的社会,嘘寒问暖虽然没有离我们远去,但愈来愈珍贵,很多人不是为了嘘寒问暖而嘘寒问暖,而是在嘘寒问暖之后,还隐藏着某个“主题”,那个主题,很功利,很世俗。
你,可一切安好?
丰子恺爱他的几个孩子。他憧憬他们的生活,质朴生动又充满慈爱地记录了几个孩子的童年往事。他感叹“世间的人群结合,永没有像你们那样的彻底地真实而纯洁”。为了孩子们未来看清现实,父亲实话实说,“我眼看见儿时的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退缩、顺从、妥协、屈服起来,像绵羊的地步。我自己也是如此”。
老舍爱他的母亲。虽然他的母亲并不识字,但“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每一位母亲,都有生命中一次或几次伟大的书写,她写的不是字,是活生生的人。这个“人”是她的孩子。她一辈子,都为孩子而操持,任劳任怨,及至孩子觉得啰嗦、麻烦、讨厌,她有所谓,又无所谓,她就要这么干。老舍于某一年中,在往来的书信中找不到关于母亲的起居情况,他疑虑、害怕,终于有一日,他拆开信时,“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梁实秋对朋友的情感,浓缩为一句话“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不愿送人,因为送人难免伤感,泪眼婆娑,“像是开刀”,生离死别。不愿人送我,亦是同样的情愫。但是,梁实秋愿意接人,他回忆起一位朋友对他所言:“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也认同并赏识这样的行为。接你,冒着风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那才是情深义重。接你,是因为你奔我而来,山高水长,你能来看我,殊为不易,这份情感,是真心实意。
前几日,甘肃友人来穗,我是“辗转”得到消息的,我心里想,他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匆匆一晤,他说,我觉得太远,你跑起来辛苦。我便心生感动。真是不近,驱车往返160公里;友人见面,无酒不成,微醺之后,又无法驾车,另要寻找住处。但生命中,一定有这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去做,这里的“值得”,与其他一切无关,单是“情谊”二字。这和“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是一致的,真正的友谊,不正是纵使隔着千山万水,但那个影子时常在心头萦绕么。
沈从文的一封情书,表达了对一个女子的思念,他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爱过,或许悄悄,或许张扬,只要真切,便刻骨铭心。然后,他一生中,便会常想——“她,可一切安好?”
是的,当你,风华正茂时,祝,一切安好;当你,岁入耄耋时,仍祝,一切安好!
新闻推荐
出现在我们身边的,除了新冠疫情,还有与病毒以及疫苗有关的谣言。对公众来说,相对于“某地出现确诊病例”之类不难求证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