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年书:附给孩子的信》舒新城 著谭徐锋 整理低音·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1月版
■ 谭徐锋
作为一位著名的教育家、出版家与作家,舒新城(1893—1960)著述近千万言,此外还另有数以百万字的日记。他是中国现代教育奠基人之一,参与过少年中国学会,与毛泽东、恽代英等人交游甚多,还是1936年版《辞海》主编。他先后担任过中学教员和大学教授,从事教育研究,撰写有多种教育著作。
舒新城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文笔优美,甚至是最早参与摄影甚至有摄影著作的知识分子之一。他很早就在教育学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的教育研究,由于能汲取海外最新研究进展,而且跟海外著名教育家有较多的交流,加之自己的深入思考,往往能针砭时弊,提出切实的看法。
舒先生自幼爱读曾国藩家书,对于家庭教育很有心得,尤其难得的是,他能够跟孩子平等对话,因材施教,所以几位子女都学有所成。《致青年书》就是舒新城的人生经验之谈,出版后一时深得好评,在青少年中间产生了热烈的反响。
舒新城饱读诗书,又久经沧桑,对于民间疾苦知之甚深,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磨难,所以呈现的经验都是极为亲切的,所谓实践出真知,句句读来,颇多警句。其中,“愉快的心情、豪爽的气概、勇敢的精神这三种特质是人间的至宝,是文化的源泉,个人的生存、社会的绵延,都赖它们维系。”可谓本书的文眼,以此为辐射源,格言遍布全书。
他提醒青年人要博览群书,留意大势,通过报章杂志,“关注国家大事、社会热点,不能只是读书本,也不能用很大的业余时间去进行追星、追剧等纯娱乐活动。”哪怕浏览标题,也知道大概。
有青年感叹人生艰难,他提出应该去拼命奋斗,现在的教育往往容易培养“双料少爷,大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是青年人需要自我反思的。“一种事业之成功,绝非短时间所能有济。事业越大者,所需的能力与毅力也越大。”
舒先生提倡终身学习,“走什么路、造什么房子,还得靠出了学校以后永久不断的继续努力。中国读书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把学校当做学问的源泉,同时也把它当作止境。”“倘若你能将读书的范围扩大,把自然界、人事界的一切现象当作教科书,而时时以精锐的眼光、忠实的态度去观察它、研究它”,由于增加了人生阅历,这种体验会来得更真切。
相对于所谓求学所获的知识,舒新城更强调生活智慧,从实际生活中继续不断获得的学问才是真学问,把所得的学问应用到生活上而能使生活日新月异地改进,才算学问的真价值,因为这是经过实践与体验之后的活知识,而不是形同具文的死知识。
所谓学习,也并非仅仅是专业学习,还需要以文学艺术滋润心灵,无论男女或职业,“不可不受文学艺术的陶醉,洗涤你终日劳碌的污浊灵魂,发展你固有的创造性,也就不可不每日乘余暇时间读点关于文艺的作品,舒展你被桎梏的精神。”这种活泼泼的文字,可以在繁复而枯燥的生活中打开另一扇窗户,滋养紧张而烦闷的心灵。
舒先生当时是对中学生所言,可是移到时下的大学生身上,似乎也很是适用。
对于生活,他基于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给自己的孩子提出量入为出的消费准则,用钱分四等,第一是必需费,衣食住行必不可少的;第二是安适费,花一点钱购买一些比较舒服的东西;第三是奢侈费,如金刚钻戒指;第四,徒劳无益的花销,如开着电灯睡觉。他力倡节约,从中可以磨砺一个人的做事风格。
针对孩子的“思想不周密,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同时毅力不够,自制力弱”的特点,舒新城提出慎、密、坚、贞。“慎是谨慎:不论做事讲话,要都谨慎,要考虑,不要任性。密是周密:遇事要放大眼光,想前想后,有计划,有办法,不要随便乱干乱说。坚是坚定:一件事经过多方考虑,决定方针之后,便要抱着百折不回的精神去做,不要畏难,更不要见异思迁。贞是贞洁:无论做什么事,要都尽责任,办到于心无愧,更要时时反省,发现有于心不安之处,须立即改正。简单说,就是对己要无内,对人要行恕道也可说是洁己爱群。”这些看法,尽管成书于七八十年之前,但青少年的人生、学习、恋爱、生活,所存在的问题依然有很多相似之处,舒先生的经验,未尝不可以提供充分的借鉴。
这本《致青年书》此次再版,还收录了舒新城1940年前后写给子女的七封信。这么一部小册子,随意翻来,置之座右,仍然有不少教益,其娓娓道来,一点也不教条,一点也不生硬,宛如一个长辈的家书,时不时打开,翻读,会让人生之旅多一叶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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