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些人而言,家乡已变成故乡。不过,在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梁鸿看来,河流和土地变换,生死和时代交替,世间一切都在发生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一个村庄蓬勃的生命力。当我们翻开《梁庄十年》(上海三联书店2021年1月)时,感受着作者对故土的不断回想——重新审视故土,完整、曲折地为我们展现中国村庄的变迁史。
描摹一个普通村庄绵长而有力的生命
2010年,《中国在梁庄》首次出版,向我们展现了一个中国村庄的变迁。十年之后,梁鸿再次回到故乡,重访当年书中记述的人和事。在人事变幻之中,梁庄和梁庄人所透露出的生机和活力却不减当年,作者用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家乡,以细腻的描写和敏锐的洞察将梁庄的人们再次带到我们的视野,并借由对他们生活的追溯,描摹出一个普通村庄绵长而有力的生命线——这生命线既属于那些“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人们,也属于身处同一个时代洪流的人们。
十年间,梁庄整体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梁庄人也在时代转折中迎来各自不同的命运。此次返乡,梁鸿再一次走访那些当初离开家乡的打工者:当初怀揣一百万元现金、想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万敏,在北京漂流许久之后返回故乡的梁安,吴镇的第一个千万富翁秀中……时间飞逝,站在他乡与故乡、梦想与现实的十字路口,离开家乡的人们又将何去何从?
聚焦梁庄日常风景
无论何时何地,房屋都是安全感的象征。“对于一个农村出生的人而言,这几乎是一个难以驱除的梦”。在书中,义生、贤人选择回乡建房。那里的房子对他们来说已不是必需品,更多的意义是在圆一个离乡时的梦,而房屋正是他们圆梦后的无声证明。房屋于我们而言,早已不仅仅是其本质上的居住意义。年轻人在外地挣钱,然后回乡建房在一些乡村是一件很流行的事。新建的房屋有别于他们父辈建房的模样,房屋外立面贴上洁白的瓷砖,窗户是城里流行的塑钢窗。建成后宽敞明亮,再见主人时,他们的笑容显得更加明朗和自信了。
事实上,本书的几个章节也是几个宏大的社会和民生的问题,如“房屋”是关于地产的,“土地”是关于农业的,“回乡”是关于城乡问题的,“生死之谜”是关于传承和成长的。梁鸿非常巧妙地将宏大与微观勾连起来,把所有的思想和理论思考都融化在记述文字中,将笔力聚焦于梁庄的日常风景、人伦风俗与时代转折下真实的个体命运,让本书有了感性的文学气息,扑面而来的是朴素的情感气味:那个处在现实与文学之间的梁庄,是一个真实存在、带有温度、有着蓬勃生命力的村庄。
(汪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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