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江南

插画/小小

■子扬

一次难得的机缘让我畅游了江南水乡。距今天虽有数月了，但是江南的韵味犹如一首优美的诗篇，在我心中时时吟诵；又如一场好梦，在我梦乡夜夜重温。

莫非古人所云“好梦由来最多醒”是对的。

就为六个简单而优美的中国文字“杏花、春雨、江南”，而夜夜让我陶醉。没到江南，它让我神往而苦苦思念；到了之后，它又让我仿若旧梦重温，犹在梦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文字的魅力蒙太奇般闪过，但是水乡的印象却深深地烙在我心中。

水是温柔的，杨柳是缠绵的，老屋是一派墨色斑驳。那乌蓬船驶过的水面总荡漾着迷人的涟漪。小桥弯弯，倒映着那慈祥温馨的外婆，似乎儿时早已到过，却又因太熟悉了，又感到丝丝的陌生。人往往便是这样，聚合的欢欣只是一时，而离别后的思念却是永久。

细雨斜风，杏花迷人眼。独坐深巷小楼，不由想起古人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可惜的是我独坐小楼不在夜里，这样的绵绵细雨、杏花、小楼、深巷在夜里才是另一番诗意。很喜欢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此刻，于这样的深巷小楼我能遇到那个结着愁怨的姑娘吗？也许是我奢望太多了。

聆听燕子呢喃，吴侬软语。此情此景，能不让人如痴如醉么？江南女子，如江南的水，娴静清秀，柔情万种；又如琵琶音韵，呖呖莺声，让人萦系梦魂中。董小宛、陈圆圆、李香君虽已远去，可那古典、丰度、气韵，仍藏于人们心中。不觉走进一家丝绸店，店主是个妙龄女子，长得极俏，泛着桃花般的笑容，用极好听的吴侬软语给我介绍丝巾。如此情景，我能不买么？单是冲着这些视觉上和听觉上的享受，买她几条甚至几十条也都值了。

粉墙黛瓦，庭院深深。那不是沈家吗？一个富可敌国的企业家如今何往了呢？但是沈庄依旧一派气势不凡，小小的门通往深深庭院，一切都那么豪华大方。万三蹄还是依旧芬芳，没有乌衣巷的苍桑，也没有生命的荒凉。

水乡人家依然是小桥流水，渔舟唱晚。

撑着油纸伞走着青石路，摇着乌蓬船哼着歌儿，淌着细细流水淘米做饭，一切那么平凡，那么自然。

只是此刻的我，隐隐的愁绪涌上心头。早已酿就好的诗行如岸边的柳叶，一片片落下随水飘零：

那一桥温暖的梦

倒映童年的感伤

是否

曾经搭过这艘残旧的船

还记得岸边的杨柳

依然飘逸

这样的小巷青石路

夜夜响着归人的声音

窗外一弘碧水

而我一帘旧梦

难道于这样的江南水乡，这样的亲密接触，终究还是一帘朦胧的旧梦吗？然而，我终究是这里一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又或许，来此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吧！

想太多了，该入睡了。不知今晚水乡甜美的梦还能如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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