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疑无路

□ 深圳市福田区援疆教师 李忠彬

初来乍到，得先了解塔县学校的情况。

我坐着小汽车，花了两天时间跑了一所小学和四所幼儿园，见到了35名教师、363位小学生和187个活泼可爱的幼儿园孩子。幼儿园离学校很远，最远的一处要驾车十几公里。各园巡视一圈，至少也要一天时间。学校规模扩大了，办学条件改善了，可管理还是老样。办学思想不明、风气涣散、人心不稳……问题多多、困难重重的办学局面如兜头一盆冷水，可真叫透心凉。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冰山一角”。学校副校长和老师悄悄向我反映一大堆问题，归纳一下大概是师生取暖难、喝水难、校园广播难、管理粗暴、学生卫生习惯差。准确地说，这是五个难题。

先说取暖难，学校没有锅炉房，供热需要乡政府提供。锅炉房距学校至少300米远，中间一片开阔地，热量一大半贡献给大自然了——暖气设备无法保证400多名师生冬季的正常取暖。张校长感慨地说：“塔合曼缺氧不缺精神，但缺暖气呀！前两年师生都是在严寒中度过漫长冬季，许多孩子都因此生了病。”老师们则痛心地说：“有一次暖气管都冻爆了，一楼全是冰！”“一楼正门台阶的瓷砖敲冰时全都砸坏了，太可惜了！”取暖受限，也就意味着冬春时节的教育教学秩序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教育质量堪忧。一想到400多师生在漫长冬季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惨状，我心中的憋闷就难以名状。

再说喝水的问题，自2017年9月起，在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师生都没有喝到过滤的纯净水，没用过楼内洗手间！而且塔合曼湿地的水含氟量超标，对身体危害很大，尤其是牙齿。这里好多漂亮的孩子都是一口烂牙，让人看了揪心。为什么断水？因为水房3部水泵坏掉了2部，无法泵水到综合楼上，所以楼内的洗手间和饮水机全部停止使用。于是师生只能直接饮用地下水，寒冬腊月也要到楼外上厕所。为什么不维修呢？据说学校其实已经多次打了申请报告，但教育局一直无法解决维修经费问题。塔县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县，没钱神仙也没辙。

第三个问题是没有校园广播。说来也奇怪，万科集团耗资2300万建起来的综合楼，居然只悬挂了一个喇叭，两万多平方米的校园里，广播根本无法覆盖。体育馆、运动场、微机室和图书馆等场地都远离这个“珍贵”的喇叭，学生在这里也就听不到广播和铃声了。更为悲剧的是，今年3月这个惟一的喇叭也坏掉了，校园生活完全进入广播静默期……学生周一升国旗、每天的课间操、大课间活动全靠“喊”。

管理粗暴主要是指管理方法生硬，用老师们的话说，“这里的管理就是喊和骂”。

至于学生糟糕的个人卫生习惯，我也感触颇深。这里的孩子们很淳朴、真诚、热情，但由于德育管理缺失，纪律卫生管理不规范，导致大部分学生蓬头垢面，喜欢追逐打闹、聚众喧哗。环境卫生同样堪忧，走廊地脚线、犄角旮旯里的污垢积久成“皮”，一揭一片儿，教室里、宿舍中经常散发着酸臭味。有一次，我去少年宫看舞蹈排练，漂亮的塔吉克女孩子舞姿优美，可我连5秒钟都没坚持下来——因为舞蹈室外放着一排孩子们换下来的鞋子，熏得我无法睁开眼睛。

其实，学校存在的问题远不止这些。比如学校的信息技术水平严重滞后于时代，11个班没有一台可用的信息技术设备，教学活动停滞在一块黑板加一支粉笔的时代。教学质量也比较差，在县统一测试中，塔合曼小学的合格率仅为8%。教师压力大，工作动力严重不足，一些优秀老师陆续离开。最要命的是，学校的经费已经见底，账上没有一分钱可以支配。

面对如此困局，初至新疆的我真可谓孤立无援，欲哭无泪。再想到自己已经年近半百，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却因为一次选择陷入如此困境，真是何苦来哉？！

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和自己较劲？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入如此绝境？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我再次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新闻推荐

福田区科创局局长 张忠晖： 勇当尖兵中的尖兵 打造“创新福田 科技福田”

针对如何学习贯彻市委六届十次全会精神，日前，福田区科创局局长张忠晖接受深晚记者专访。张忠晖表示，区科创局将紧紧围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