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江，母亲河

《寻常的风景》（油画）邵增虎作该作品正在广东省美术馆《尘土——邵增虎风景油画展》中展出。

●伊萍

1

沿着河的肋骨行走

一个眼神，分明季节

白鹭低飞，拉动水之魂

船缓行，把疑惑的脸

贴紧乡愁的手臂，润湿

一滴泪比所有的水有温度

2

沿着河流奔跑的稻田

迎风，绿得理所当然

鸟儿飞过，影子衔接影子

应和间隙处活跃的蛙鸣

而大水牛纵横乡野的地图

脚踩深，露出夏天的眉清目秀

3

有一片桃树林，在河的右侧

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岛

不考究岛主是谁

我只想在桃花的深处，觅寻

去年与我合照的那棵桃树

桃红，鸟啼

把我打扮成玲珑的女人

4

有些树，是倒着行走

从河水倒映里分离的轻与重

是一些人已远去，从此不再归来

一些人还在，活在这片水的身旁

如果

两只翠鸟是点缀，那枚漏网的鱼

是否当年爷爷有意放生，换赎

水波清澈透明

5

河的两岸，很远

远到我一迈脚，就后悔

莫名的痛，总在往返时

物是人非。乡音要使劲辨认

我多想盘坐在水上，以莲花的

姿势，任风雨摇摇晃晃身体

而心清明宁静，爱这一方

6

下雨了，下得淋漓尽致

车窗外，三十米以外模糊了

车子停在河岸中央

周围的水涨起来，河堤

仿佛是水里浮起来的一条船

渡着车与人，我屏住呼吸沉默不语

你伸过来的手，紧握住我的手

我在想，风雨同舟

不是一个模糊的词语，相依

面向家的方向，就是安全的港湾

7

站在河岸边上，长发撒向天空

一根白发明晃晃闪烁，迎着太阳

毫不掩饰的白，它有着成熟的语言

与风说，与柔软的事物说

与盘旋在家乡的脐带的水说

8

每次即将远行时，回望

我要带什么，我又能带走什么

沉重的背囊，装不下

渡船、两岸和村庄，甚至装不下

一捧沙子、几根水草或一缕风

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带走一瓶河水吧

在我想你时，摇一摇瓶子，听听瓶里的

涛声，还有风声和父母细细的叮咛

在我思念你时，仰脖大喝一口

河水，让体内更加汹涌澎湃

9

花开恰好。渡口不知名的小花

如痴如醉地开

我不敢靠近，怕她等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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