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小语
街口新开了家拉面馆,店面不大,足够摆上四张方桌围上四张椅子。学校附近的店铺从来没有停止过更新,他这个店铺,是今年来的第三个老板了。
我私心在想,如果不是手艺惊人,也是不能长久的。
这里的租金要比别处高很多。
有一次见他给一个乞丐做了一碗面。更甚一次,他把站在门口没钱吃饭的小孩唤进了店里。我十分不解,这样一个年轻的老板,正是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不见他做生意的能言善道,反倒常做些亏本的买卖。又许是因为他的和善,正好收买了附近学生们的心,来这小店里的人络绎不绝。
一天夜里加班回来,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不想在这样一个夜里悄悄降临。
就吃碗面吧,我这样想,也好避避风寒。
老板热情地将我招呼进店里,连忙擦拭好一张新的方桌待我坐下。待我坐稳,他才递上菜单开始询问。语气很是客气,我许久没有在小店里见到如此客气的年轻人。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我说不出来。兴许是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教养也说不定,总之,你很难将这种周到的服务又与其他的小贩联系起来。很多时候居然有种主人招待客人的错觉,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环绕四周寻找,台子上果然放着几本书。
“姑娘,您的面好了。还有需要的话叫我。”
“诶,好。”见店里不忙,我开口,“你看那些书吗?”顺着我的目光,他知道我是在问什么。
“那些,只是我在赎罪罢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种诚恳而又悲哀的神色从他眼中浮现了出来,似乎有千言万语。“不值一提。”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我默然,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了。我一直认为信任是种需要节制和珍惜的东西,就在这缓缓的眉目的交流间,似乎就传达到了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关怀与信任。
待他转身,一种奇异突兀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诶,你听说这老板的身世了吗?”
“什么?”
“这个人可有故事了!”
无墙隔耳。不知是我想听到还是不想听到,我的心突然紧缩和慌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终是来了。
“我有一次在这儿吃饭,瞧见那年轻老板身上还有纹身,我当时就猜年纪轻轻就出来混社会,还有纹身,指不定是个不学好的货。”
“人家不读书混社会,纹身,说明不了什么的,这老板人挺好的你别瞎猜呀!”
“没有证据,我能瞎说吗?我早就打听到了,他就是城南老余家多年前因为打架辍学和他闹掰离家出走的儿子!现在你算算也该是这个年纪!”
“哦哦哦!是他呀!当年这个事闹得挺大的,他后来去哪儿谁都不知道呀,不是还听说杀过人吗?”
“杀人!?什么事他没干过?还听说十几岁的时候让人家姑娘怀孕,后来女孩难产,又给他家摊上一桩祸事,他爹早就和他断清楚关系了……”
“呦——这可真是造孽——”
……
流言是扎人的,何况是这么精彩的故事。台上的书被风吹凉了,而我的面还是热的。老板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的风寒。
旁的声音终是对着我说了,“姑娘,你也听见了吧,叔好意提醒你一句,还是少和这种人接触。”不知为何,他说“这种人”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倒浮现出了一个给乞丐做面,叫没钱的孩子进来吃饭的人。
我想到他说的“好意”,突然笑了出来。
我提高了音量,好让他听得更清楚一点:“大叔,谢谢您"善意"的提醒,我也想善意地提醒您一句,您还是少来这里吧。”
对方欣慰地笑笑,对我向他表示的谢意很是满意。
外面的雪忽而大了,漫天飞舞,一下子落得遍地戎装,纯洁而透彻的白色覆盖住了这世界原本的模样。世间一切都穿上了衣服。把一切好的坏的都包裹了起来,人们赋予了初雪原谅的意义。
走在回去的路上,头顶多了把伞,见雪下大了,老板临走塞到我的手上,同样,他也对没有准备更多的伞而向其他人表示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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