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斋 该动手时就动手

□陈小虎

安幼舆在见到花姑子的那一刻，就被她的美丽迷住了。花姑子长得真是漂亮，“芳容韶齿，殆类天仙”。安幼舆“赞其惠丽，称不容口”，那颗年轻的、充满激情的心被撞击到了，再也无法安寂下来。

可是，花姑子还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女孩呀！你看，她端出了餐具饭菜，摆好，就站在父亲的身边，只是偷偷地、好奇地瞅着安幼舆。“立叟侧”，这三个字，如万钧雷霆，只有尚不懂事的小女孩，才会如此这般依赖父亲、倚靠父亲。有了心事的女子，会害羞，会红脸，会偷窥，但绝不会这样站在父亲的身边的。

这可苦了安幼舆。弓已拉开，箭就必须射出去，但，那只是一片云，一团雾。安幼舆已没有退路，只能不管不顾地往前。他像所有被爱激动着的男子一样，情意绵绵、爱意浓浓的甜言蜜语，有如滔滔江水，一浪又一浪地冲刷着、淘洗着花姑子，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花姑子的情窦还未开，这所有的情话于她毫无意义。她只是“嫣然含笑，殊不羞”，就是不羞，有情有爱有感觉，才会羞呀，而花姑子，根本就是无感。对安幼舆的话，她“默若不闻”；安幼舆再怎么问，她也是“屡问不对”。

蒲松龄的确是高手，他不能让花姑子开口，他只能这样地让花姑子沉默。花姑子只要开口，蒲松龄就错了。也是，这个时候的花姑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的心还未动，她还不知道这些话的重量和咸淡，她又怎么能回答呢？蒲松龄让她沉默，是让无数的不谙情事的女子沉默，是让无数的蠢蠢欲动的男子醒悟，不到时候，用再多的心思也白搭，使再大的劲也没用。

但安幼舆不是这样想的，既然语言无法打动花姑子，说再多的话也没用，那就动手吧，于是，“暴起要遮”。这一抱，恍若开关，一屋的灯就亮了，情感的闸门就开了，花姑子的心就动了。

在写作上，蒲松龄是高手；在爱情上，安幼舆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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