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能解决问题,一定会有人搭救,轮船一定会到达彼岸。
3
夏天悄悄来了,芦苇疯狂形成一个屏障一道风景线。如同诗人郭小川北方的青纱帐和南方的甘蔗林。我长江边的芦苇哦,是我青春的记忆。
住在芦苇的身边,芦苇如同亲密的伙伴,疲倦时,躺在芦苇丛看天空云卷云舒,听虫儿啯啯有声,分外惬意。面对那蓬勃的芦苇,我又分外害怕,听人说经常有狐狸出没,会冷不防伤害人的。老船长不让我走远,说要是去走走带上一根铁棍好防身。又说如斗不过,往江里跳,狐狸怕水的。老船长这一说,我还真不敢去丛丛芦苇里走了。站在船舶上,眺望远处的轮船在江上自由自在游弋,眺望我们的水手们几时回到船上来。
水手们没能回来。在江堤处芦苇丛中来了一群建筑工,他们扛着木材和一些建筑物在江堤处搭起房子来,热火朝天沸沸扬扬的,一下让这江边喧闹起来。他们到江边船舶处取水,问他们,说是给砍芦苇的人搭木屋。
现在要铲除芦苇吗?
要秋后,芦苇老了再砍。
芦苇老了就是开出了芦花不?我问,砍了做什么用?
芦苇如竹子,用途大着呢?还出口到国外的。
哦?芦花白芦花如雪芦花美,那是一首歌中唱的,我俨然不知芦苇的用处。
几日里一排小木屋搭起来,还袅袅升起了炊烟。
有一天午后,在木屋处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笛声,那是久违的欢愉,穿越长江,穿过滔滔的江水声,那笛声如此活泛明媚动听。穿过船舱穿过了少年心扉,跑出船舱,寻着笛声,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少女,亭亭玉立在芦苇丛吹着笛子,万绿丛中一点红,此时无声胜有声,真想表达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此情此景,我除了惊叹仍然是惊叹,要不是她吹的《策马扬鞭送军粮》的曲子,真感觉在这荒郊野岭传说中的狐仙就在眼前出现。她又吹了几曲,骤然觉着江边春光明媚春色满园的感觉。
傍晚那红衣女子来江边船舶处挑水,我截住了她。姑娘,这里有狐狸出没,你不该来这里。
我就是狐仙。
好自信勇敢的女孩。我自知理穷,便问,你是守芦苇的吗?
我爷爷守芦苇。
那你是——
我过来看爷爷的。女孩在江中打满两木桶水挑起就走,消失在芦苇深处。
不可理喻,一个谜一样的女孩。
偌大的江边,老船长、我、那女孩和她爷爷,居住着四个人。几日后,我们便熟悉了。知道女孩叫青苹,在江城上大学呢。
有一天中午,老船长还特地在江里网了几网鱼做了一桌子菜,让我去叫那女孩和她爷爷过来吃饭。在船上,老船长说,我们都是邻居,有个照应,让多来船上走走。
你们是公家单位,承蒙看得起。那爷爷说,每年都有几场洪水,到时你们要做好上岸准备。
兵来将挡,船厂已有安排。老船长说不知那天我们就走了。
看形势今年我们要守到冬天,那爷爷说,今年的芦苇好猛。
老船长和那爷爷一边谈论一边喝着酒,我便带着青苹到船头处,吹着江风看江天一色。她如同邻家妹妹一样,问这问那的,在她的意念中工人阶级是铁的饭碗是她的向往,她说她毕业后回乡下去当一名老师。
为什么不留在江城呢?
青苹坚决地说,是家乡养育了我,我就是要去回报。
高尚。
其实你不懂。青苹说她是爷爷从芦苇丛捡来的弃婴。爷爷是清江边一个手匠人,编的竹器用品很受欢迎。爷爷挺可怜的,无儿无女,老伴走得早,爷爷将她装在背篓里,走东串西做工,她是吃着百家饭喝着百家奶长大的。爷爷是她的全部,她是爷爷唯一的依靠。她也很争气从大山里考进了省城读书。
冰心曾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艳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青苹很平静地叙述着她的故事,江风剪剪,江水哽咽。为什么我的眼眶含着泪水?那是一种感动,那是一种自愧不如。
4
同学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我们的船舶处见到了我。那灰头土面狼狈样真没一点帅样,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抱着闯大世界的决心一定经历了什么坎坷吧。他说他顺着江滩找了两天,真没想到我工作的地方如此难找。
这地方野鸡不生蛋。
千里长江走了八百里,再顺江而下过省了。辉说,江城真大。
一身臭汗,快钻进江水里洗洗吧。
那个傍晚,老船长批准我和辉下江游泳。江水还是很凉的,我们不赶向江心处走,只顺着浮在江上的芦苇边游。身体在水里,只露出头,老船长不放心地看了我们几次,看不到人影他就喊,如同父亲般地呵护着我们。
你领导对你真好,辉说。
是的。我笑着说,别人都去南方下海,辉,你这次来江城算是下江了还是下海了。
我这不是下江了,辉笑着说,和下海有什么区别吗。
“人生路上千万里,勇敢游过去”,和辉在江中有一答没一答说着,耳边忽然传来多么应景的歌声。
谁,辉惊诧,这里还有女的。
我猜想是青苹的声音。伸长脖子左顾右望,青苹就在我们身边的芦苇丛。青苹,干啥,来游水哦。
青苹拔开芦苇,惊飞一群水鸟,那水鸟一阵叽啾逃窜。她一边唱着一边拔着芦苇根,青苹说给我们采芦笋吃。
芦苇还能当菜吃?我们帮你拔。
青苹的芦苇篮子里已装满了芦笋,见我们光着臂膀穿着湿淋淋的短裤钗真的掇上了岸,她的脸刹地一阵绯红,慌忙转过身子拨开芦苇丛如水鸟惊飞。青苹,怎么啦。青苹没有应声,消失在芦苇深处。辉感觉到什么了,急忙拉我入水,说对人家失礼了。我才感觉到一阵羞耻和忏悔。
老船长又喊来了,让我们上岸,说要吃晚饭了。落日坠入江水中了,“孤帆远影碧空尽,唯有长江天际流”。芦苇丛黑漆漆一片,甚至有点阴森可怕,什么也看不到,老船长拉起了离船的吊桥,船舶在水中央,我们在水中央。老船长对辉挺客气,辉如天外来客,为孤寂的船舱生活带来欢愉的氛围。辉也很健谈,他说他要在江城闯天地。夜深了,老船长睡了。我们仍然背靠背坐在船舷,吹着江风,听着波浪拍打,谈着故乡的风土人情,谈着校园往事,谈着我们的青春和理想,谈着远走的伊人也谈到青苹……眼泪和欢笑,现实和未来,五味杂陈,让我们两个心比天高,命如水流的人,再一次聚首江湖——还如此“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那一刻我的心胸无比宽广豁达,如苏联的瓦尔特们在白桦林中唱起: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第二天我们起床时,老船长正在张罗着午饭,他说青苹送来的新鲜芦笋和艾苗,地道的江城特产,炒着特别好吃。又说午饭后,他要进城去几天。船长,我不知说什么,太突然了。老船长说三个问题,第一去总部了解远洋的人们几时回;第二船上需要物资补给;第三他去检查身体。他笑着说正好趁我同学来了的机会进城,有人陪你,要不然走不了。老船长反复强调一定要让我同学在船上多住几天。
老船长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这个临时船舶站不能没有他。在午饭前,他一条条船舶即使曾经做过多少次,这次他仍然亲自示范,告诉我要做什么事,怎么操作。又千声叮咛万声嘱咐,不要离开船,不要让不认识的人上船,要确保平平安安等着他回来。
午饭后,老船长背着帆布挂包说要走了,我去送他,他不让,要我留在船上。目送他和辉一前一后走过吊桥,沿着那弯弯曲曲的土路,走进了芦苇深处,我的手还在挥着,可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那一刻我无限惆怅:老船长在船上,我混混沌沌过一天,浑然不知在水中央的船舶之安危,老船长每天瞻前顾后地在几艘船舶上走来走去之目的和意义。现在老船长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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