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世界
唐代诗人王昌龄,因写了一篇《梨花赋》险些掉了性命。
遥想当年,他岭南赦归,再任江宁丞时,满目苍凉,愤世嫉俗。面对朝廷的腐败,他借托梨花来歌颂清正廉明,推崇纯洁高尚的优秀品格,并以此自勉。杨国忠,看出了他的心情,为此极其不满,便从《梨花赋》中找出了若干发泄不满情绪的诗句,罗列成王昌龄的罪名;此时,李林甫也重提王昌龄《长信秋词》的旧案,欲置王昌龄于死地。不料,唐玄宗面对他们的上书时,只轻描淡写地说:“朕观昌龄之错,止于不护细行,切勿以重刑处之。”
于是,王昌龄便逃过一劫。其实他在被远贬荒僻之地时,在失意中就生性疏狂,放浪形骸。他从长安赴江宁任所,故意迟迟不去报到,在洛阳一住就是半年,每天借酒浇愁。到江宁后,又曾去太湖、浙江一带游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消极怠工的反抗方式,容易授人以柄。
也正是如此,王昌龄的内心才拥有了一份梨花情结,高古淡雅,清幽素洁,自命不凡中透出桀骜不逊。他也想不到,他所赋梨花,却酝酿出非同寻常的劫后余生,是佳话,也为愁肠。
听过杨国华作词的歌曲《梨花赋》中有一句:“春风妩媚时,高歌一曲梨花赋,心弦漾珠玑。”那梨花的花骨朵如珠玑,在春风中无限妩媚,与心弦上弹奏的珠玑一起纷纷跳跃,像赋的激越情绪,也像歌的跌宕风云。这是现代人的梨花情绪,有高歌一曲的悠扬与悠然。记得宋代诗人史达祖写的一首《赋梨花》中有一句“黄昏著了素衣裳,深闭重门听夜雨。”显然与王昌龄一样,在梨花美好的芬芳之中,有一种忧思愤然之情。史达祖在宁宗朝北行使金,蒙受羞辱,从而产生了沉痛的家国悲愤之感。如果说他是在赋梨花,还不如说他是在叹梨花。
梨花开于村落,密布田野,散见堤坡河道上。雪片似的梨花,沐浴在阳光下,舒展起来的是绽放着的梨园花海,波澜壮阔,一望无际。在春风中它是“剪不断”的情愫,在春雨里它是“理还乱”的思绪。在我眼里,它不争桃色,不嫉杏娇,不妒梅香,素面净容,无华的天然之中尽去雕琢。它衣袂飘飘,盈盈浅笑,蓦然开放的璨然含情之中,有凄清,有无邪,也有苍茫。幽香沁心中,让人想起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情柔肠。
我见过一株千年老梨树,铁杆虬枝,树身大半枯朽。可是,那剩余的半边树身,依然活着,伸展出嫩枝新叶,像顽强的瘸腿之人在风中起舞。它生长着,枝繁叶茂,花朵如云,生命力何其强盛,真是令人感叹。那是一棵北方的梨树,开花时正值“倒春寒”。我突然发现,那梨花却有梅之品质,不惧料峭春寒,不畏冷风刺骨,悄然绽放中,有铮铮风骨,也有袅袅傲气。
从小爱吃梨,父亲给我吃梨时从不将梨切开。父亲说,分梨,就是分离,不吉利的。还说经常吃梨,清心润肺,止咳化痰。那时我想,从一朵白色小花,长成一颗硕大的梨,那花与果也是不分离。我突然觉得,那梨花结成的果实,像一个少年,美丽的梨花却像一位春情懵懂的少女,缭乱青丝,衣袂飘飘,盈水拂袖,欣然而至。多年后,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仿佛那少女在蓝天白天下,与我孤酌小饮,神情惆怅,也很优雅。
有一篇《驿路梨花》的课文中说,云南边陲的哀牢山上,有一片梨园,还有一座草顶、竹篾泥墙的小屋,里面住着一位哈尼族小姑娘。小屋可以给过路人遮风避雨,负责照料小屋和梨园的小姑娘,被描写成如同洁白梨花一样的小精灵,淳朴善良,幽香淡雅,掠起纤尘不染的心路历程,在洗尽铅华的风尘中,让人隐约听到尘埃落定的歌声。
象牙色一般的雪花梨,我摘于枝头,握在手心,我内心的情韵丰沛起来,一如开得浪漫妖娆的梨花———那是心灵的赋,人文的香,幽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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