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是清乾隆时代“三大家”之一,集多重盛誉于一身。其惊世骇俗的人生传奇被广为流传,亦留在了他笔下的文字里。不信?你看那些诗作,就是辞旧迎新的除夕,也愣是让他过出了不同的滋味。
乾隆八年的除夕,应该是袁枚最无奈的除夕,正是在那个除夕夜,他给远嫁他乡的三妹写下了这样的一首诗:“谁家爆竹响霜蓬,似为行人报岁终。万种春归灯影外,一年事尽水声中。分开新旧难先唱,独对关山烛不红。此夕光阴倍珍重,长堤亲数漏丁东。”那时的袁枚是沭阳县令,除夕不能在家过年,一早就往江宁府跑。这也是实属无奈,身处宦海必须遵守潜规则,大年初一其他官僚都去给上司拜年,你不去,那成何体统?年夜饭只能在船上吃,还好提前准备了牛肉、甲鱼和酒,老仆在岸边放爆竹也增加了不少欢乐气氛。但除夕夜不能与亲人团聚,还是让他产生了许多感慨,守岁之时更加记挂三妹袁机。也正是这些官场的套路规则,让袁枚心生厌恶,四十岁那年,他辞官归田,开始了退隐生涯。
乾隆四十四年的除夕,是袁枚最伤心的除夕,那是袁枚母亲逝世后的第一个除夕。“每逢佳节倍思亲”,想起母亲在世时的慈爱,想起侍奉母亲的欢乐日子,真有如一刻千金般的珍贵,可惜都蹉跎浪费了。在伤心追悔中,他禁不住流下了泪水,写了《伤心》一诗:“伤心六十三除夕,都在慈亲膝下过。今日慈亲成永诀,又逢除夕恨如何?素琴将鼓光阴速,椒酒虚供涕泪多。只觉当初欢侍日,千金一刻总蹉跎!”诗中 最后一句 写出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锥心感伤,亦成千古名句。
和前两个除夕相比,袁枚76岁那年的除夕可谓跌宕起伏,应该是最刺激的除夕。袁枚40岁左右的时候,相士胡文炳为他占了一卦,说他63岁得子,76岁寿终。前者果然应验,这让袁枚相信76岁是自己的生死大限。而76岁那年,他也自感身体大不如从前,一直挨到除夕之夜,袁枚感觉这是自己在人世的最后时刻,所以就将家人召至身旁一一话别,然后就静静地“坐以待死”。那个除夕夜,全家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日如年。终于,“76岁那年”成为过去式,死神并没有眷顾他,全家人为之欣喜。袁枚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不住地问家人:“我是改名叫作刘更生,还是李延寿呢?”为此,袁枚一口气写下了七首《除夕告存戏作》,其中一首这样写的:“过此流年又转头,关心枕上数更筹。诸公莫信袁丝达,未到鸡鸣我尚愁。”此时,袁枚说出了真心话,诸位不要相信我多么豁达开朗,其实这一天的鸡鸣前,我一直都是忧愁担心的。还有一首描绘的是经历了大悲后,全家人的大喜。“八十三龄老姊扶,白头内子笑提壶。倘非造化丹青手,谁写《随园家庆图》?”每每看到这首诗,总是忍俊不禁,这幅全家人欢天喜地的《随园家庆图》,不就是袁枚自己亲手所画吗?
时光流转,袁枚的除夕早已离我们而去,但幸而这些隽永的诗篇依然在我们身旁,可以让我们在有所品味、有所感慨中,度过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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