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欧洲·新欧洲

李雪涛北京外国语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1994年的冬天，我在马堡大学，在波恩的一个德国朋友希望我能给他组织的一个国内高级代表团当翻译。代表团的成员都是国内各个省市计划委员会的高级官员。中国人当时对国外的认识，大抵是纽约的曼哈顿，到处都是摩天大厦。

德国的情况比较特殊，当时柏林的波茨坦广场还是一个大建筑工地，并且德国人也不觉得这些高楼有什么品味。于是主人安排我们居住在帕德博恩市一座非常有特色的中世纪的古堡中。晚上吃完饭之后，团里的成员们商量跟德方交涉，能否换一个现代化的高楼来居住。之后团员们在法兰克福终于住上了心仪已久的高楼。

2003年1月23日，时任美国国防部长的拉姆斯菲尔德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他认为不支持伊拉克战争的是德国、法国这些“老欧洲”，他让记者注意波兰等新欧洲。后来在德国，大家一直自我嘲笑说，自己是“老欧洲人”，但说这话的时候，从骨子里透出对新大陆的暴发户的看不起。

1873年马克·吐温完成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镀金时代》。那个时代美国的商业巨子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为了在肆意的挥霍中显示自己的财富，这些到新大陆去的“穷人乍富”者，女士们穿着华贵的貂皮大衣，戴上金光闪闪的首饰，很多人的家里到处贴金镀银……而这些行为在欧洲贵族看来，只不过是一夜暴富者的炫富行为而已，完全不是豪门世族的做法。

在德国，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如果孩子不坐直了用刀叉，家长马上会训斥道：你怎么跟美国人一样！在“老欧洲”的眼中，美国人永远是喜欢闪闪发亮东西的大腹贾；在喝咖啡方面，德国人肯定没有意大利人、法国人或奥地利人那么讲究，但他们却更爱讥笑美国人喝咖啡时毫无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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