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频
二月兰,一双开春而花的同名草花。一高一低,一显一隐;一紫红间白,一紫蓝间微红。一种是十字花科的又名诸葛菜的二月兰,另一种,老北京则把堇菜科的紫花地丁也叫二月兰。
由于中原和北方的落叶树居多,故而春天的花草,看杂花生树,打头的是杨花玉兰,接着又桃李芬芳,秃枝花姹紫嫣红醒目又夺目,春天的序幕由此拉开。相比而言,这一刻林下花草苏醒迟缓,故而早开的二月兰很出挑。乍暖还寒时节,二月兰仿佛是个凛然争春的俏姑娘,在白霜残存而晨岚四起的土地与高冈上,披着紫纱微红的披巾早早出场。她长袖善舞,从江淮流域到黄河、海河流域,浪漫二月兰不仅分布广泛,烂漫花期绵延也长。江南二月,阳历早春二月,二月二“龙抬头”还没有到,惊蛰的春雷还没有响过,我在东南看梅花的时候,才登上南京梅花山,就发现林下有二月兰已嫩生生开花了。可是,郑州和北京,北方的二月兰开花晚,等进入农历二月才陆续起莛开花,风吹花香,风吹花繁,蔓延到清明和五一之间,远近到处是大开的二月兰,花朦胧,花如雾。
河南的植物书说二月兰,曰“全省山区、平原有分布,野生或栽培,以信阳地区为最多。常生于山坡林下,草地或路旁。”(《河南野菜野果》)我在武汉和豫南大别山,加起来生活了好些年,总记得开春的兰花红杜鹃,记得野百合与满山紫藤花,却一点儿也不记得大别山有野生二月兰。倒是去年五一前在南太行,我在林州红旗渠畔的太行大峡谷里,看到了刚刚开花的野生二月兰。别人说二月兰好脾气,入乡随俗,随高就低的,不是这样。实际情况是,二月兰即使在郑州,栽种也不太容易,黄河迎宾馆和人民公园等庭院,中州大道、郑开大道等几条城市主干道两边,其绿廊绿道里的二月兰长势不好,需要精心打理。我家的二月兰,是太太网购的种子,年年深冬出新苗,现在惊蛰二月二过了,它的小苗刚变大,还没有起莛,开花要到清明左右,甘草居上面藤花,下边二月兰,两种紫兰花上接下引,交相辉映,为我营造美丽读写小环境。
二月兰就二月兰吧,不知道为什么又和诸葛亮扯上了,二月兰还有个名字叫诸葛菜。诸葛菜原本应该是蔓菁,根茎大,和大头菜模样一样。二月兰却没有大疙瘩根茎。张岱《夜航船》说蔓菁:“蜀人呼之为诸葛菜。其菜有五美:可以生食,一美;可菹酸菜,二美;根可充饥,三美;生食消痰止咳,四美;煮食可补人,五美。”是的,这样说蔓菁不错,可这不是说用于春日赏花的二月兰呀!
《救荒本草》里没有诸葛菜。吴状元的《植物名实图考》,有名为诸葛菜的二月兰:“诸葛菜,北地极多,湖南间有之。初生叶如小葵,抽莛生叶如油菜,茎上叶微宽,有圆齿,亦抱茎生,春初开四瓣紫花,颇娇,亦有白花者,耐霜喜寒,京师二月已舒萼矣。汋食甚滑,细根,非蔓菁一名诸葛菜也。”博识如吴状元者也奇怪,怎么这种花和诸葛亮诸葛菜蔓菁扯上了呢?二月兰开紫花,蔓菁和青菜、油菜一样,是开黄花的。两者泾渭分明。
中国不愧是“舌尖上的中国”,草木动辄曰可食,既可以入馔作野菜吃,也可以当药,作本草中药服用。两种二月兰,包括这小小紫花地丁,都有作为野菜的记录。真让人不服不行。
◎何频,作家,现居郑州。著有《看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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