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园子,生长着三棵枇杷树,每一棵都由母亲亲手种下。用母爱浇灌的枇杷树,相伴并见证着我们姐弟三人,从懵懂至知天命。
枇杷生于南国。关于枇杷,诗人有不少描述。大唐诗人王建写下了“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的名句;边塞诗人岑参、诗圣杜甫也有“满寺枇杷冬著花,老僧相见具袈裟”“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的妙言;苏东坡更有“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橘杨梅尚带酸”感悟,拿枇杷与杨梅并论。所有诗句中,属杨万里写得透彻:“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荔枝多与核,金橘却无酸。雨叶低枝重,浆流沁齿寒。”既有比较,更有味道,让人馋蜒欲滴。
我虽写不出唐宋诗人那样的名句,但或许是因为曾经与枇杷朝夕相处而滋长的特殊感情,我发现,枇杷之美,不在其貌、不在其果、不在其味,而在于其独特的生长习性。
枇杷是特立独行的。在寒冬时节,碧绿的枇杷树开满米色的小花,在风霜中摇曳。到了春天,百花竞艳,唯枇杷素面朝天、偏安一隅。而一到夏日,枇杷成熟,金黄艳丽满枝,呈现枇杷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在奉献累累硕果时,也奉献着视觉盛宴。绿叶衬托下的橘黄果实,有着独有的色泽,成为古往今来画家笔下的绝妙素材。
枇杷也是慷慨无私的。枇杷总是尽其所能,能开多少花,则开多少花;开多少花,就结多少果,再小也要挂满枝头。就如父母对子女的爱,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在枇杷的婆娑树影中,我隐约看到母亲当年忙碌而瘦小的身影。母亲从小在城里长大,18岁那年成了邮政局的一名员工。有一年,因城里粮食紧张,她寄住在嫁到农村的姑妈家。我爷爷、奶奶见到秀气、文静的母亲,觉得与我英俊的父亲是天生一对。而父亲也以他的朴实和勤快得到了我外公、外婆的认可,最终成就了一段异地姻缘。从此,妈妈生儿育女,在农村扎下了根。
往后的日子,母亲放下身段,撸起袖子,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一年不到“转身”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在我五六岁时,父亲患了伤寒,大病两年。母亲陪父亲看病、住院,照顾孩子、喂猪养鸭……以瘦弱身躯扛起一个家,硬是挺了过来。父亲病愈后,母亲和父亲一起吃苦耐劳,把三个孩子拉扯大,还培养出了我这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母亲就如这枇杷树般顽强坚韧、迎风顶雨,奉献着花、奉献着叶、奉献着果。现如今,母亲已年届八旬,但身体健康,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算是苦尽甘来。
又到夏日,院子里的枇杷熟了,色泽金艳,摘下来咬一口,浆液充沛,如甘泉清甜了脾胃……
枇杷树,我心中的母亲树!
(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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